清晨的海风,没能带来往日里那股令人心旷神怡的咸腥气息,反而裹挟着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草药苦涩,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生命腐朽的沉闷气味。
肖胜推开木屋的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猛地一沉。
往日里天不亮就人声鼎沸、渔船进出的码头,此刻死寂一片。几十条渔船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无声无息地挤在泊位上,随着波浪轻轻摇晃。原本晾晒着渔网的沙滩上空空荡荡,只有几只海鸟不安地低空盘旋,发出凄厉的鸣叫。
更让人心悸的是,村子里,视野所及的几户人家门口,竟然挂起了刺眼的白幡。那惨白的布条在带着咸湿气息的风中无力地飘荡,像是一道道宣告死亡的符咒。村子里几乎看不到人影,偶尔有一两个村民匆匆走过,也是用布巾紧紧捂着口鼻,眼神惶恐,步履匆忙,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一场毫无预兆的瘟疫,如同最恶毒的暗流,悄无声息地席卷了这个曾经充满活力的海边村落。
肖胜退回屋内,轻轻关上门,仿佛要将外面那片死寂与绝望隔绝。但那股混合着草药和腐朽的气味,却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
阿珠坐在桌边,脸色有些苍白,她肩头那平日里温润灵动的小海螺武魂,此刻也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光泽黯淡,壳身上的螺旋纹路都显得模糊不清。她看着肖胜凝重的脸色,轻声问道:“外面……更严重了?”
“嗯。”肖胜走到窗边,透过缝隙看着外面死气沉沉的景象,眉头紧锁,“老郎中昨天熬了一夜药,自己今天也倒下了。说是风寒入骨,邪气侵体,但他开的方子……没用。”
感染者先是发冷,然后便是持续不退的高烧,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一样酸软无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不过三五天工夫,壮硕的汉子也能被折磨得形销骨立,已经有体弱的老人和孩童没能熬过去。
这绝不是普通的伤风感冒。
肖胜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抬起手,食指粗细的雷霆钓竿瞬间出现在掌心,那银蓝色的钓线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随着他的意念激射而出。
他没有丝毫犹豫,魂力催动下,钓线末端迸发出细密的蓝银色电弧。他以极快的速度,操控着这根带电的钓线,在木屋的门窗缝隙处飞速穿梭、编织,形成了一张张极其细微、几乎肉眼难辨的电网。电网成型时,发出持续不断的、低沉的“滋滋”声响,蓝银色的电光在其上不住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