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太阳将海面染成一片碎金,晨光熹微,驱散着海上的薄雾。一块熟悉的黑色礁石上,坐着一个陌生的渔民。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裤腿挽到膝盖,露出一双看着有力却并不算特别粗壮的小腿。他的脸很普通,是那种在任何一个渔村都能找到十几张的、被海风和日头刻上痕迹的面容,黝黑,皱纹初显,毫不起眼。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张脸是魂力扭曲骨骼与肌肉的结果,是《魂导换型术》的产物。阳光穿透他额前的碎发,若是仔细看去,会发现他脸颊边缘的轮廓在强光下似乎有那么一丝极细微的透明感,仿佛尚未完全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换型术,他还未修炼到完美无瑕的境界。
这是肖胜。换了张脸,换了种身份的肖胜。
他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支雷霆钓竿。竿身依旧,雷纹内敛,但那根钓线却已不同往日,银蓝的基底上流淌着珍珠白的柔和光泽,蓝白交织,神秘而深邃。
他坐在那里,目光平静地望向不远处,那片面向大海的缓坡。那里,立着一块未经雕琢的礁石,礁石之下,便是阿珠长眠之所。按照她的遗愿,落叶归海。
他没有刻意去悲伤,只是静静地望着,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晨间问候。
半晌,他手腕轻轻一抖,那根特殊的钓线如同拥有生命的银蛇,悄无声息地破开空气,精准地落入前方一片泛着微波的海水中,沉了下去。
钓线入水,魂力自然流转。肖胜的心神,却分出了一丝,沉入自己的识海。
他“看”着那片曾经因换型而混乱不堪的精神世界。此刻,那里不再有迷雾,不再有方向感的缺失。在识海的最中央,一个温暖、稳定、散发着淡淡金色光芒的点,如同永恒的星辰,静静地悬浮在那里。那光芒的源头,正是木屋中那支普通鱼竿上的海浪图腾,是他与阿珠之间无法磨灭的羁绊所化的——锚点。
他刻意地,几乎是带着一种测试意味地,试图在脑海中再次勾勒换型时那种“扭曲自我”的意念,试图让自己对这张陌生的脸产生一丝认知上的动摇。
然而,识海波澜不兴。
那金色的锚点稳固如山,散发出的温暖光芒笼罩着整个识海,清晰地界定着“我”的存在。无论外在的皮囊如何变化,无论名字是肖胜还是王九,只要这个锚点还在,他的灵魂核心就坚不可摧,永远不会迷失在身份的迷雾里。
“不管变成谁,”他望着阿珠的墓地,在心中轻声自语,又像是在对那片大海诉说,“只要这图腾在,我就不会迷失。”
这不是疑问,而是确认。是这半年来,他找到的,关于前路的最重要的答案。
就在他心念通达的这一刻,手中的雷霆钓竿突然传来一股熟悉而清晰的拉扯感!力道不大,却异常灵动。
他手腕条件反射般地向后一扬,钓线瞬间绷紧,竿梢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一道银亮的影子随着钓线破水而出,在清晨的阳光下划过一道璀璨的弧线,“啪”地一声落在了礁石上,在他脚边活蹦乱跳。
那是一条巴掌大小的银线鱼。通体闪烁着银鳞,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尾巴带着一点淡淡的蓝色。
肖胜的目光凝固了。
这种银线鱼,并不算特别珍贵,但肉质鲜嫩,是阿珠生前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