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天际刚泛起一层鱼肚白，城市尚未完全苏醒。郑煦言已经坐在书房那张宽大的黑胡桃木书桌后，面前的三台显示器亮着冷白的光，上面布满了复杂的数据图表和曲线——正是昨夜他调动资源，对周氏发动第一轮精准金融反击后的实时战果与市场反馈。

他需要尽快分析这些数据，调整策略，应对周氏必然的反扑。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发出清脆规律的声响，在寂静的黎明时分格外清晰。他的面容冷峻，眼神专注，如同蛰伏已久、终于亮出獠牙的头狼，审视着战场的每一丝变化。

书房的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隙。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窸窸窣窣、带着浓重睡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穿着长耳兔连体睡衣、头发乱得像鸟窝的楚南栀，抱着她那个标志性的羽毛枕头，眼睛半眯着，梦游般晃荡了进来。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书房里有人，或者说，意识到了也懒得理会，只是凭借本能，精准地找到了书房里那张唯一能容纳她“躺平”的真皮长沙发，然后像一滩融化的冰淇淋般，倒了上去，将脸埋进枕头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郑煦言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顿，抬眸看了她一眼。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她毛茸茸的睡衣和乱翘的发丝上镀了一层极淡的金边。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敲击键盘的力度放轻了些，目光重新落回屏幕。

书房里再次陷入寂静，只有他刻意放轻的键盘声，和她逐渐变得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数据流在屏幕上滚动，郑煦言的目光锁定在周氏旗下几家核心上市公司昨夜异常波动的几笔大宗交易上，试图找出背后关联的账户和资金流向。线索繁杂，如同缠在一起的乱麻。

就在他凝神思索，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叩时，沙发上那个似乎早已进入深度睡眠的人，忽然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呓语，打破了寂静。

“唔……打蛇……要打七寸……”

郑煦言动作一滞，倏地转头看向沙发。

楚南栀依旧保持着面朝里趴着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他过度专注产生的幻觉。

但紧接着，她又翻了个身，仰面躺着，手臂搭在额头上，遮住了眼睛，嘴唇却无意识地翕动着，像是在梦呓，又像是在重复某个深入骨髓的思维片段，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睡梦中的模糊：

“周家……越南……厂子……账……对不上……环保……是幌子……”

越南工厂？账目？环保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