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麻地,一间乌烟瘴气的地下桌球室,这里是长义社的一个隐蔽据点。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香烟、汗臭和失败者的颓丧气息。桌球桌被推到角落,社团的十九哥何勇大马金刀地坐在唯一一张还算完整的沙发上,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
他面前,站着几个垂头丧气的小头目,其中就包括之前在九龙冰室下药被抓、刚刚才被保释出来的黄毛男。
“丢你老母!”何勇猛地将手中的啤酒瓶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和酒液四溅,吓得几人一哆嗦,“条子像疯狗一样扫了我们三天!两家赌档被封,看场的兄弟进去了十几个!货和钱全没了!你们告诉我,这损失怎么算?!”
他凶狠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脸色惨白、身上还带着伤的黄毛男身上。
“尤其是你!黄毛!”何勇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要不是你在九龙冰室搞事被抓到,引来差佬注意,我们会被盯得这么死?”
黄毛男知道十九哥的凶残,赶紧辩解:“十九哥,是洪兴楚南报的警啊,洪兴勾结差佬,我们可以找洪兴赔偿。”
“那个楚南,明明是古惑仔,结果勾结差佬!十九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黄毛声嘶力竭地撇清关系,想尽量减轻自己的罪责。
“你他么是不是傻啊,楚南勾结差佬,整个江湖都知道。”
“啊?!”这和想象中义气相投的江湖不一样啊,勾结差佬不应该是被整个江湖追杀吗?
黄毛男吓得腿肚子发软,带着哭腔辩解:“十九哥……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我就是想找个妞玩玩……”
“玩你妈个头!”何勇起身,一脚踹在黄毛男肚子上,将他踹倒在地,“因为你个冚家铲,社团损失起码三百万!这笔账,你扛!”
黄毛男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闻言惊恐地抬头:“十九哥……我……我哪来那么多钱啊……”
何勇蹲下身,用手拍打着黄毛男的脸,笑容狰狞:“我管你有没有?你在深水埗不是还有套你老豆留下的房子吗?虽然又小又旧,好歹能卖个几十万。剩下的,算你欠社团的,以后慢慢还!”
卖房?黄毛男如遭雷击!那是他父母留给他唯一的栖身之所!
“不……不行啊十九哥!那是我家啊!卖了我和我阿婆住哪里?!”黄毛男崩溃地喊道,涕泪横流。
“关我屁事!住天桥底啊!”何勇站起身,不耐烦地挥挥手,“给你三天时间,自己去把房子过户给社团指定的财务公司。办不好,或者敢耍花样……”他使了个眼色,旁边两个彪形大汉立刻上前,将黄毛男像拖死狗一样架起来。
何勇凑到他耳边,阴恻恻地说:“我就把你沉到维多利亚港喂鱼,再把你那老不死的阿婆送去养老院‘享福’!”
极度的恐惧和绝望淹没了黄毛男。他看着何勇那毫无人性的眼神,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十九哥……我……我知错了……钱我会想办法……我……我不想干了,我想退出社团……”他鼓起最后一丝勇气,颤声哀求。他不想再过这种朝不保夕、动辄就要卖房抵债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