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玉盏碎时惊旧梦,金钗掷处破迷局

穿越之侯府千金外传

暮色四合,残阳如碎金般洒在永宁侯府的琉璃瓦上,映得那朱红廊柱都染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晕。然而此刻的侯府西跨院,却半点没有这份闲适暖意,反倒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连廊下悬挂的铜铃,都似被这压抑的气氛扼住了喉咙,连风过都不肯发出半分声响。

沈微婉端坐在上首的梨花木椅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茶盏边缘。那是一只月白釉的薄胎瓷盏,盏身绘着几枝疏落的兰草,是她亲手挑选的样式,此刻却被她捏得指节微微泛白。她的目光落在堂下跪着的两个婆子身上,眼神平静无波,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正是她动怒前的征兆——就像暴风雨来临前,那诡异的风平浪静。

“这么说,你们是认定了,我这西跨院的库房,是我自己监守自盗?”沈微婉的声音不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可每一个字落在那两个婆子耳中,都像是一记重锤,震得她们浑身发颤。

这两个婆子是府中管家婆子周嬷嬷的心腹,今日午后突然带着几个仆役闯入西跨院库房,说是奉了老夫人之命清查府中财物,结果一查之下,竟说少了一支前朝的羊脂玉簪和一对赤金镶红宝石的耳坠。这库房钥匙素来只有沈微婉和她的贴身大丫鬟青黛掌管,旁人根本无从下手,周嬷嬷便借机发难,派了这两个婆子来“兴师问罪”,言下之意,便是怀疑沈微婉监守自盗,或是纵容下人偷了府中宝物。

跪在左侧的婆子姓刘,是个惯会搬弄是非的,此刻强撑着胆子抬头,眼神却不敢与沈微婉对视,只低着头嗫嚅道:“三姑娘明鉴,老夫人有令,府中财物需一一清点在册,如今库房确实少了物件,钥匙又只在姑娘和青黛姑娘手中,不是姑娘这边的人动了手脚,难道还能是物件自己长了腿不成?”

“哦?照刘嬷嬷这么说,这东西丢了,便一定是我这院子里的人拿的?”沈微婉轻轻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我倒想问问,今日午后你们清查库房时,是谁先发现物件不见的?又是谁第一个进的库房?清点的时候,除了你们带来的人,还有谁在旁伺候?”

刘嬷嬷被问得一噎,眼神闪烁了一下,支支吾吾道:“是……是老奴先发现的,当时周嬷嬷也在,还有几个洒扫的丫鬟婆子在门口候着……”

“候着?”沈微婉重复了这两个字,声音陡然冷了几分,“我这西跨院的库房,何时成了谁都能随便在门口候着的地方?平日里我这院子规矩森严,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半步,今日倒是奇了,周嬷嬷一句话,就能带着一群不相干的人来我库房撒野,还敢倒打一耙说我监守自盗?”

她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青黛立刻上前一步,朗声道:“刘嬷嬷,李嬷嬷,你们可别忘了,今日你们来清查库房,并未提前通知我家姑娘,而是直接带着人闯了进来。当时我正在库房外整理账目,你们二话不说就推开我冲了进去,这其间有什么猫腻,还未可知呢!说不定,就是你们自己趁着混乱,把东西藏了起来,反倒来诬陷我家姑娘!”

青黛伶牙俐齿,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那两个婆子顿时脸色煞白。刘嬷嬷急声道:“你……你胡说!我们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行事,怎会做出这等龌龊事来?青黛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是不是乱讲,查一查便知。”沈微婉缓缓站起身,裙摆扫过椅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却似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我这库房虽不算大,但也处处都有讲究。货架上的物件,我每日都会亲自清点一遍,昨日傍晚我还看过那支羊脂玉簪和赤金耳坠,明明都好好地放在锦盒里,怎么偏偏你们今日一查,就不见了?”

她走到库房门口,指着门框上一处极细微的划痕,道:“你们看这里,这划痕是新的,边缘还带着木屑,显然是今日才被人用硬物刮到的。我这库房的门框是上好的紫檀木,平日里打扫都格外小心,怎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划痕?再者,库房地面铺的是青石板,今日你们进来时,我已命人打扫干净,可现在石板缝里,却有一些不属于我这院子的草屑,这草屑颜色偏黄,像是府中后花园那边特有的马兰草,而我这西跨院种的都是兰草和月季,根本没有这种草。”

沈微婉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那两个婆子和她们身后跟着的几个仆役,“也就是说,今日除了你们带来的人,还有人去过后花园,并且悄悄进了我的库房。或者说,偷东西的人,根本就是从后花园那边过来的,而你们,不过是被人当枪使,来我这里闹事罢了。”

刘嬷嬷和李嬷嬷脸色愈发难看,她们根本没想到沈微婉观察得如此细致,连门框上的划痕和石板缝里的草屑都注意到了。李嬷嬷强作镇定道:“三姑娘这话说得未免太过牵强,不过是一点草屑和一道划痕,怎能证明是有人从后花园过来偷东西?说不定是哪个丫鬟打扫时不小心带进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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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沈微婉嗤笑一声,转身回到堂中,拿起桌上的一个锦盒,打开来,里面是一枚成色极好的珍珠钗,“这枚珍珠钗是昨日我母亲派人送来的,放在库房最外侧的货架上,若是丫鬟打扫不小心带进来草屑,怎会偏偏落在库房最里面的角落,也就是放玉簪和耳坠的锦盒旁边?再者,那道划痕在门框内侧,高度刚好到人的腰侧,若是打扫时不小心刮到,应该是在外侧才对,怎会在内侧?除非是有人进库房时,腰间的硬物不小心撞到了门框,才会留下这样的划痕。”

她将锦盒放回桌上,声音掷地有声:“我看,这根本就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栽赃嫁祸!有人故意趁着今日清查库房的机会,偷偷将玉簪和耳坠藏了起来,还故意留下这些痕迹,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而你们,就是帮凶!”

刘嬷嬷和李嬷嬷吓得浑身发抖,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趴在地上,连连磕头:“三姑娘饶命!老奴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周嬷嬷让我们来的,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周嬷嬷带着几个仆役,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她一进门,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刘嬷嬷和李嬷嬷,眉头一皱,沉声道:“怎么回事?三姑娘这里是出了什么事,让你们两个如此失仪?”

刘嬷嬷见周嬷嬷来了,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哭喊道:“周嬷嬷,您可来了!三姑娘说我们栽赃嫁祸,还说东西是别人偷的,跟我们没关系啊!”

周嬷嬷冷哼一声,看向沈微婉,语气带着几分居高临下:“三姑娘,老夫人命我清查府中财物,如今你这西跨院丢了贵重物件,证据确凿,你不仅不认罪,还反倒污蔑我的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证据确凿?”沈微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花枝乱颤,“周嬷嬷,你倒是说说,什么证据确凿?就凭你这两个心腹婆子的一面之词,就能断定是我偷了府中物件?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