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峰的坍塌来得毫无征兆。
萧策抱着阿芜的尸体跪在祭坛中央,耳边突然响起闷雷般的轰鸣。他抬头,看见祭坛上方的青铜巨柱正在崩裂,锁链断裂的声响像极了三年前青阳城破时,城墙倒塌的轰鸣。暗红色的地脉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从裂缝里涌出的金色光流——那是“镇炎诀”封印成功的征兆。
“轰隆——”
一块燃烧的黑石砸在萧策脚边,溅起的火星灼焦了他的裤脚。他抱紧阿芜,踉跄着后退,却见祭坛四周的岩石开始簌簌掉落。炎魔被封的震颤波及整座山峰,曾经寸草不生的焦土开始松动,缝隙里钻出星星点点的绿芽。
“萧策…”
阿芜的声音突然在他怀里响起。萧策浑身一震,低头看见她的睫毛动了动,染血的唇瓣轻轻开合。
“别怕。”他说,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我不怕。”阿芜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只是…有点遗憾。我没告诉你…我娘的医书里,下半卷写着‘以医入道,以德御剑’…她说,真正的‘镇炎诀’,从来不是杀人的剑诀。”
萧策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起三天前在瘴气里,阿芜药篓里露出的医书残页,绣着“镇炎诀”三字;想起她教他扎篱笆时说的话:“篱笆不是用来挡人的,是用来护菜苗的。”原来那些他以为的巧合,都是她藏在血脉里的执念。
“阿芜…”他想说“我知道了”,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还有…”阿芜的手抚上他的脸,体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我娘说…你妻子当年…也缝过这样的平安符。”
萧策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怀里的平安符突然发出暖金色的光,那是妻子临终前用朱砂绣的并蒂莲,在阿芜触碰的瞬间,竟与她脖颈间的半块玉牌合二为一,在两人交握的手心里凝成完整的莲花。
与此同时,断剑“暮歌”发出清越的龙吟。萧策低头,看见剑鞘上的“镇炎”二字正在剥落,露出下面一行细小的刻字——“以守护为锋,以宽恕为刃”。这是父亲的字迹,他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