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小乙的眼神,也瞬间变得亲切起来。
“小乙兄弟,你看,老兄今日实在是公务繁忙,分身乏术,实在无暇他顾。”
“这样,我派个人,套一辆马车,送你去军营,如何?”
小乙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再次躬身行礼。
“如此,便有劳朱大人了,只需让人送我一程即可。”
他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若我今夜未归,我那小兄弟王刚,还烦劳朱大人再照顾一晚。”
朱契闻言,心中更是笃定。
“小乙兄弟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很快,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便套好了。
朱契亲自将小乙送至车前,目送他上了车。
马车辚辚,一路向着抚远军营而去。
到了营门外,小乙掀开车帘,对着那名赶车的兵士拱了拱手。
“有劳兄弟了,我自行前往大营即可。”
“回程,我自会请大将军安排送行。”
说罢,在那兵士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小乙神色自若地从怀中掏出了一面令牌。
神武令!
营门的守卫见到此令,神色一凛,当即躬身行礼,一名亲兵更是快步上前,恭敬地为小乙引路。
那赶车的兵士,将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
他不敢多留,立刻调转马头,飞驰而去,要将这亲眼所见的一幕,原原本本地禀报给朱大人。
马车远去,小乙嘴角的笑意,才终于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属于胜利者的快意。
他本可以自行前往大营。
之所以多此一举,非要让朱契派人相送,要的,就是这双“眼睛”。
他要让朱契的人,亲眼看着自己手持神武令,大摇大摆地走进这抚远军的中枢之地。
唯有如此,才能将朱契心中那最后一丝可能存在的怀疑,彻底碾碎成齑粉。
做戏,就要做全套。
布局,便要滴水不漏。
小乙穿过层层营帐,径直走向军营正中的那顶中军大帐。
帐外,旌旗猎猎,杀气凛然。
帐内,却只有一人。
抚远大将军,陈天明。
他负手而立,站在大帐中央那副巨大的沙盘前,却一眼也未看那描绘着山川地理的图景。
他只是来回踱步,一步,两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铁板上。
那焦躁的神情,那不时望向帐门的眼神,不像是一位统御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倒像是一个正在苦等幽会情人的毛头小子,既期盼,又煎熬。
当帐帘掀开,小乙的身影出现时。
陈天明整个人仿佛被注入了灵魂,猛地转过身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如同一头寻到目标的猛虎,冲到小乙面前。
下一刻,他竟是全然不顾身份,一把揪住了小乙的衣领。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有如释重负,有滔天怒火,更多的,却是一种亲近之人才有的埋怨。
“你小子,怎么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