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小乙兄弟再造之恩!”
马标深深一揖,再不多言。
他转身,步步坚定,很快便没入了官道旁半人高的草丛中。
如一匹挣脱了牢笼的孤狼,奔回属于他的荒原。
片刻之后,便再也寻不到一丝踪迹。
小乙静静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站了许久,这才转身,重新登上了马车。
车厢内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王刚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乙坐定,目光落在了王刚的脸上。
“你既然选择跟我。”
“那从今日起,你我的命,便是拴在一起的。”
他顿了顿,声音平静地陈述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今日我私放重犯,按大赵律法,是重罪。”
“回到凉州,必然要被问罪。”
“倘若你现在下车,回去检举揭发,说一切皆是我一人所为,或许还能保住性命,我绝不怪你。”
“但你若选择与我一同面对,那前路,便是九死一生。”
他从怀中,缓缓摸出两枚冰冷的令牌,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
“我手中,有这两枚大将军令。”
“但它们究竟能不能保住你我的性命,我也不知道。”
小乙将心中最坏的打算,和盘托出,没有丝毫隐瞒。
他给了王刚一条生路,也给了他一条死路。
王刚彻底愣住了。
他本以为,小乙哥算无遗策,既然敢放人,必然有万全的后手,能像上次一样,将一切都安排得滴水不漏。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小乙哥的计划,竟然是回去……面对。
用两条命,去赌那两枚令牌的分量。
去赌朝廷律法的底线。
王刚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边是唾手可得的生,一边是九死一生的忠。
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去,是小乙哥给了他尊严。
他现在的一切,本就是小乙哥给的。
那片刻的犹豫,在他心中,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终于,他抬起头,眼中所有的恐惧和茫然,都化作了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小乙哥,我王刚能有今天,都是你给的。”
“你生,我生。”
“你死,我陪你死。”
“无论你走哪条路,我王刚,都跟着你!”
小乙闻言,嘴角终于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幽暗,也仿佛亮起了一点微光。
“既如此,那从今往后,你我,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他掀开车帘,对着外面喊道。
“老萧,走!”
“去抚远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