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灵脉源头的约定

老头子的伤比看起来重。回到天枢司时,他咳得更厉害了,布褂前襟沾着的黑血像朵绽开的墨花。沈青梧把灵脉泉的泉水倒进镇魂碗,又从药柜里翻出半包晒干的艾草,往碗里一撒,泉水立刻变成了碧绿色。

“这是苏先生留下的‘清淤散’,” 她用棉签蘸着绿水,轻轻擦在老头子被银线勒出的伤口上,“当年他就是用这个治好了被勾魂丝缠上的谛听犬,只是……” 她顿了顿,“用量得是犬的三倍,先生您这身子……”

“死不了。” 老头子咧嘴笑,露出那口白牙,却牵扯得伤口发疼,倒吸了口凉气,“当年在文渊阁被烧塌的横梁砸中,比这重十倍的伤都挺过来了。” 他突然拽住我的手腕,把苏老头的顶针往我手里塞,“拿着,这玩意儿能开灵异局所有的锁,包括…… 灵脉源头的那道。”

我握着顶针,黄铜的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沈青梧正在整理从丙字库带回来的东西,那本金边《论语》被摊在桌上,她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掀开最后一页,里面竟藏着张羊皮地图,画着条蜿蜒的线,从丙字库一直通到灵异局地底深处,终点标着个 “源” 字。

“这是文渊阁的密道图,” 沈青梧的手指点在 “源” 字上,“卷宗里说,灵脉源头藏着块‘镇魂石’,是整个灵异局的根基。刘崇文费尽心机想打开它,恐怕是想……”

“想用三命盘的气污染灵脉。” 老头子接过话头,咳嗽声震得碗里的绿水泛起涟漪,“那石头吸了百年正气,一旦被邪气染了,整个京城的邪物都会失控。”

谛听犬突然对着地图狂吠,爪子在 “源” 字旁边刨了刨。我凑过去一看,那里有个极小的符号,像个简化的 “苏” 字。

“是苏先生的标记。” 沈青梧眼睛一亮,“他肯定在源头留下了东西!”

第二天清晨,老头子的伤好了大半,只是说话还有点喘。我们带着谛听犬,按照羊皮地图的指引,从灵异局后院的老井往下走。井道比上次更陡,谛听犬走在前面,尾巴上的红毛像盏小灯笼,照亮了石壁上的刻痕 —— 是苏老头的笔迹,歪歪扭扭写着 “往左拐”“有机关”,最后一行是 “给瞎子留了坛好酒”。

“这老东西,都这时候了还想着酒。” 老头子笑着骂,眼角却有点湿。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道石门,门上刻着个巨大的 “源” 字,字中间有个方孔,大小正好能塞进苏老头的顶针。我把顶针按进去,顺时针转了三圈,石门 “轰隆” 一声开了,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硫磺味。

门后是间圆形的石室,正中央立着块一人高的玉石,通体雪白,上面流淌着淡淡的金光 —— 正是镇魂石。石前的石桌上摆着个酒坛,坛口封着红布,布上绣着 “苏” 字,旁边还放着个缺了口的搪瓷杯,是苏老头当年喝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