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了墨的绒布,将抚仙湖裹得密不透风。
岸边营地的灯火渐渐稀疏,只剩下几盏探照灯还亮着,光柱斜斜地照在湖面上,映出一片碎银般的波光。
医疗点的帐篷里传来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赵莽被邪毒侵过的伤口刚包扎好,靠在帐篷柱上就打起了呼噜,沈青梧还在摆弄探测仪,屏幕的微光映得她脸色发白,林奶奶则坐在篝火旁,翻着本泛黄的古籍,火苗跳动间,她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
我躺在临时搭的行军床上,却毫无睡意。
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沉城深处那道隐约的红色眼睛 —— 它藏在黑暗中,没有任何声息,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像是蛰伏了千年的凶兽,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便会扑出来。
怀里的真灵核微微发烫,灵核里的童魂光点也有些躁动,像是在感应某种危险的气息。
起身披上外套,我轻手轻脚地走出帐篷。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湖水的湿冷,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不是普通湖水的腥味,而是和沉城蚀魂泥相似的邪味。
篝火已经快燃尽,只剩下几点火星,林奶奶不知何时已经回了帐篷,古籍被放在石头上,页面正好停在 “水脉煞灵” 的记载处,旁边画着个狰狞的虚影,额间有一道红痕,像极了我看到的红眼睛。
沿着湖边慢慢散步,脚下的沙粒冰凉,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声响。
湖水轻轻拍打着岸边,发出 “哗啦”“哗啦” 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却不像自然的水声,反而带着一种有节奏的韵律,像是有人在水下轻轻敲击着什么。
真灵核的温度越来越高,金光在衣料下隐隐透出,灵核里的童魂光点疯狂跳动,像是在发出警告。
我停下脚步,望向湖中心。夜色中的湖面漆黑一片,探照灯的光柱已经熄灭,只剩下月光洒下的淡淡清辉。
湖面上没有任何异动,平静得像一面镜子,可越是平静,我心里的不安就越强烈。
那道红色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是林奶奶说的水脉煞灵,还是那伙人留下的另一个邪物?它为什么没有趁机发动攻击,反而只是在暗处窥视?
无数个疑问在脑海里盘旋,我下意识地握紧真灵核,金光顺着指尖溢出,在身前凝成一道微弱的光罩。
突然,脚下的沙滩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不是地震那种剧烈的摇晃,而是像有东西在地下蠕动,带着一种黏腻的触感,顺着鞋底往上钻。
我立刻后退一步,低头看去 —— 沙滩上的沙粒正在缓慢移动,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渐渐汇聚成细小的纹路,这些纹路和沉城祭台的邪纹一模一样,只是规模更小,却更密集,正从湖岸往我脚下蔓延。
更诡异的是,纹路经过的地方,沙粒都变成了深黑色,像是被蚀魂泥浸染过。
“不好!是邪纹阵!” 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催动真灵核的金光破坏纹路,就感觉脚踝一紧,不是缠魂水藻或蚀魂丝,而是沙滩下突然伸出的黑色触手,黏腻、冰冷,带着尖锐的倒刺,瞬间就缠住了我的小腿,倒刺深深扎进衣服,刺痛感顺着皮肤蔓延开来。
触手的力量极大,像是钢筋拧成的,我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被越缠越紧,身体不由自主地往湖边拖去。
真灵核的金光暴涨,射向缠住脚踝的触手,触手 “滋滋” 作响,冒出黑烟,却没有松开,反而有更多的触手从沙滩下钻出来,有的缠向我的手腕,有的扑向我的胸口,带着浓烈的腥气。
“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我怒吼一声,掏出文心尺,催动 “破邪” 之力,蓝光顺着尺身暴涨,狠狠劈向最粗的那根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