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上的小银环还在发烫,那热度像针一样扎进骨头里。我刚想收回心神,怀里的人突然轻轻抖了一下。
阿箬的呼吸猛地一滞,紧接着变得又浅又弱,脸色迅速泛出灰白,指尖开始发青。我心头一紧,立刻按住她的手腕——脉搏几乎摸不到了!再探她体内经络,全是黑气,正顺着血脉往心脏爬!
糟了……
我以为蚀骨花的毒已经被压下去了,可它早就钻进了五脏六腑,只是靠着洞天钟的灵气勉强吊着命。现在钟体动荡未平,灵力减弱,毒素趁机反扑,彻底爆发了!
没时间多想,我飞快翻出药囊,抓出三株清髓草塞进嘴里,嚼碎后混着灵力直接渡进她唇间。她牙关紧闭,我只能用指节一点点撬开,强行喂进去。
药刚咽下,她猛地呛咳,一口黑血喷在我袖子上,“滋”的一声冒起白烟,布料瞬间被腐蚀出几个小洞。
这毒……连灵药都能化掉?
我又试了凝息丹、解瘴丸,结果全在她胃里就没了。连洞天钟也试过吸走毒性,可钟壁刚碰到那股黑气,“嗡”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震得我差点走火入魔。
不行,这条路走不通。
我咬咬牙,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地上,从怀里掏出那本《百毒经》残卷。纸页泛黄,边角焦黑,是当年我在黑市废墟里捡到的宝贝。我催动灵力点亮双眼,一行行快速扫过去,在“蚀骨花”条目下看到几行字:
“生于阴煞之地,花开七日,毒侵骨髓,三日溃心,七日灭识。解法失传。”
下面还有一行模糊的小字批注:“唯亲血可引路。”
什么意思?亲血?亲人之血?
我脑子里飞快转着念头:难道要用至亲的血做药引?可这种奇毒,怎么可能光靠血就能解开?除非……
就在这时,阿箬身子猛地一抽,嘴唇发紫,呼吸停了一瞬!我慌忙探手去试鼻息,几乎感觉不到一丝气息。再这样下去,她撑不过半个时辰。
我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残卷,关键几页全被烧毁,连个图样都没有。我死死攥着书角,指节都发白了。平时最怕争斗,只想安安心心炼丹救人,可现在连一本完整的医书都找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在面前断气,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抬头看她苍白的脸,心里一阵发酸。她采药时总背着竹篓,蹲在悬崖边上辨认草叶,手指被荆棘划破也不吭声。她说她不怕苦,就怕治不了人。
现在她躺在这里,而我……什么也救不了她。
我慢慢抽出腰间的刀,深吸一口气,一刀划开掌心。鲜血涌出,在掌心聚成一小滩。既然写着“亲血可引路”,那就试试吧。哪怕只能多拖一刻,也好过看着她死去。
血刚凝好,地面忽然剧烈震动!
一道剑光从天而降,轰然劈开屋顶残梁,碎石四溅!我本能地往后退,将阿箬护在身后,掌中三枚爆灵丹已经蓄势待发。
烟尘散去,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黑袍披肩,身形高瘦,眉峰如刀,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每走一步,地面都裂开细纹。走到阿箬身边,他单膝跪地,伸手探她鼻息,动作轻得像碰一片落叶。
然后他低声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却又藏着一丝颤抖:
“妹妹……是我来晚了。”
我盯着他,没动。这人气息深不可测,握剑的手指节上有旧伤疤。刚才那一剑不是冲我来的,但若我敢拦,他未必不敢杀我。
他把剑插进地面,双手结印,一层淡青色光晕缓缓扩散,将阿箬整个人包裹其中。她胸口微微起伏,黑气暂时被压制,脉搏也稳了些许。
他抬头看我:“你是陈玄?”
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