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与皇后驻跸江宁行宫的日子,成了江宁府上下最为忙碌却也最为荣耀的时光。
而对于徐静姝而言,这段时日则多了几分与众不同的际遇。
自那日偏殿觐见后,皇后娘娘便时常传召徐静姝入行宫相伴。
有时是赏玩新进献的江南奇珍,有时是品评各地送来的诗文画作,更多时候,则只是屏退左右,如同旧日在京中一般,说说体己话,回忆一番年少时光。
徐静姝每次入宫,依旧保持着侯府千金的端庄风范,言行举止既不失对皇后的尊崇,又带着故友重逢的亲近自然,令曹皇后倍感舒心。
在这深宫高墙之内,能有一个知根知底、无需设防的旧友相伴,于她而言是难得的放松。
几次召见下来,言谈间难免涉及养生调理之事。
徐静姝并不急于表现,只在皇后偶尔提及凤体疲乏或夜间少寐时,才会看似不经意地引出些温和的食疗方子或按摩穴位的手法,细致体贴,全是出于关怀。
这一日,徐静姝又被召至皇后寝殿的内室。
殿内熏香袅袅,气氛比外间更为私密。曹皇后倚在软榻上,略显倦色,挥手让侍奉的宫人都退至外间。
“静姝,你前日说的那碗安神羹,本宫试了,倒是比太医院开的苦药汤子受用些。”皇后揉着额角,语气带着几分依赖,“你这身医术,倒是何时学成的?离京前,可未见你显露过。”
徐静姝正执壶为她添上温水,闻言动作微顿,随即浅笑道:“娘娘明鉴。其实早年在宫中时,便常翻看娘娘书房里的那些医书古籍,觉得有趣,暗自记下不少。
后来嫁入盛家,家中事务繁杂,更要照料幼子,难免有个头疼脑热,总不能次次劳烦郎中,便自己试着对照古籍调理,久而久之,竟也摸出些门道。
加之江南此地名医辈出,静姝有幸得遇几位隐士高人,偶得指点,这才略通了些皮毛。在娘娘面前,实在是班门弄斧了。”
她这话七分真三分假,既解释了医术来源,又将精进之功推于江南高人,显得合情合理。
她深知皇后多疑,若说全然自学,短短数月便有如此造诣,确实难以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