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慌了神,连忙阻拦,又赶紧往里面打电话通报。
不多时,一个负责后勤和工人福利的副厂长和车间主任一起出来了,脸上都带着棘手的神情。
宁婉(贾张氏)根本不给他们和稀泥的机会,一把鼻涕一把泪,从亡夫为厂里贡献说到儿子贾东旭如何勤恳老实,再说到如今家里如何揭不开锅,孙子孙女饿得嗷嗷叫,儿媳为了照顾病人憔悴不堪……她句句不离“厂里的关怀”、“组织的温暖”,却又字字逼问补偿和补助。
“……我知道厂里有难处,可我们家是真过不下去了啊!领导,您行行好,哪怕先支一部分,让我给东旭买点药,给孩子们买点粮食也行啊!”
带着绝望的哀求,浑浊的老泪顺着皱纹流淌下来,显得格外可怜。
这副悲愤交加又通情达理(表面上)的样子,比单纯的胡搅蛮缠更管用。
副厂长和车间主任交换了个眼色,最终叹了口气。
“贾大妈,您别急,别急。”
副厂长一边安抚,一边想着解决办法。
“厂里绝对不会不管东旭。贾大妈,咱们去办公室谈。”
贾张氏也知道谈钱的事,还是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好,在哪无所谓,只要厂里尽快给解决方案就行。
等坐到厂长办公室,副厂长也想好了合适的解决方案。
“这样,贾大妈,我们特事特办,先把一部分医疗补助和困难补助批给您,一共先拿三百块钱,您看行不行?剩下的,等东旭情况稳定点,我们再按流程走。”
三百块!在这个年代,对于谁家来说,都是一笔巨款!
宁婉(贾张氏)心里清楚,这恐怕已经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极限,而且很大程度上是厂里想尽快打发走她这个“麻烦”。并且厂里估计也考虑到了贾东旭的病情,确实不乐观。
她见好就收,千恩万谢,抹着眼泪,小心翼翼地将那叠厚厚的、关系着全家生计的钞票揣进怀里最内侧的口袋,还用别针别好。
揣着这沉甸甸的三百块钱,宁婉(贾张氏)没有立刻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