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香火鼎盛,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他们或三五成群,或独自一人,与萧云庭擦肩而过。没有人知道,在这些看似普通的香客、樵夫、货郎之中,隐藏着草原狼王最精锐的卫队。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童迎了上来,稽首道:“敢问可是七王爷当面?我家主人已恭候多时。”
“有劳。”萧云庭淡然颔首。
穿过前殿,绕过香烟缭绕的主殿,小道童将他们引至一处僻静的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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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一株百年银杏树下,一个身形单薄的年轻男子正坐在石桌旁,低头看着一局残棋。他穿着一身素雅的锦袍,脸色苍白,不时发出一两声压抑的咳嗽,正是三皇子萧云澈。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孱弱,却更显得楚楚可怜。
“七弟,你来了。”他微笑着起身,似乎想行礼,却又被一阵咳嗽打断,只能歉意地摆了摆手,“恕兄长身体不适,不能全礼。”
“三哥言重了。”萧云庭走上前,神色关切,“三哥身体要紧,何必约在这山野之地,若是吹了风,岂不是我的过错。”
“无妨,无妨。”萧云澈笑着,示意他坐下,“宫里人多眼杂,不如这里清净。我与七弟一见如故,有些体己话,总要寻个无人打扰的地方才好说。”
他亲自为萧云庭斟上一杯热茶,动作缓慢,手腕微颤,将一个病弱皇子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七弟此次回京,风波不断,想来也是辛苦了。”萧云澈叹了口气,开门见山。
萧云庭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谈不上辛苦,不过是尽为人子的本分罢了。”
萧云澈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又化为同病相怜的悲悯。
“本分……说得好。”他自嘲地笑了笑,“只可惜,在这深宫之中,有时候,越是尽本分的人,活得越是艰难。”
他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下人,包括李信和小道童,都退下。
庭院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萧云澈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萧云庭耳中。
“七弟,我知道你在查什么。你在查当年林夫人的死因。”
萧云庭的手指在茶杯上轻轻一顿,面上却波澜不惊:“三哥何出此言?”
“你我之间,不必再伪装了。”萧云澈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那是一种被压抑许久的,混合着痛苦与恨意的光芒,“因为,害死林夫人的人,与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是同一伙人!”
他死死地盯着萧云庭:“是太子,和皇后!”
这句话,他说得斩钉截铁。
萧云庭沉默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萧云澈见他不动声色,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檀木盒,推到萧云庭面前。
“这里面,是当年负责林夫人饮食的一位姑姑,在出宫前,悄悄托人带给我母亲的。她……她临终前良心不安,说林夫人的药里,被人动了手脚。而下令的人,正是皇后宫里的大太监。”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泛黄的药方,以及一封字迹潦草的信。
“我知道,仅凭这些,无法将他们定罪。但这是一个方向,不是吗?”萧云澈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七弟,你我都是无根的浮萍,在这宫里,随时可能被风浪打翻。太子视我们为眼中钉,皇后更是容不下我们。我们若不联手,迟早都会步上林夫人的后尘!”
他表现得恳切至极,仿佛真的是一个走投无路,只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可怜人。
萧云庭拿起那封信,仔细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他抬起头,看着萧云澈,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我听宫里的老人说,母亲故去那晚,天气很冷。皇后曾派人送去一碗热腾腾的『杏仁露』,说是给母亲暖身子的。三哥可曾听过此事?”
这是他临时编造的细节。静妃从未提过任何吃食,他只是想看看,这条毒蛇,会如何应对这颗他随手抛出的石子。
萧云澈的脸上,那悲愤交加的神情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