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老酒馆时,天已经黑了。
孟雁子走在前面,李咖啡跟在三步外,像当年他们第一次爬山时那样。
老赵蹲在山脚下的石墩上抽烟,看着两个影子在路灯下晃,喃喃:“没并肩,也没回头,可都没走错路。”
小周在群里更新动态时,配了张照片:玻璃展柜里,一块焦黑的桂花糕安静躺着,标签写着:“她放错了,但他记得。”
孟雁子回到家,翻出压在箱底的旧手机。
屏幕亮起时,微信提示跳个不停——是“古城热线”驴友群的消息,时间停在三年前。
她划到李咖啡的朋友圈,手指停在2023年3月17日那条:“奶奶说,调甜酒要等酒酿沉底,等人也要等。”
月光透过纱窗,在屏幕上投下一片模糊的光斑。
她盯着照片里李咖啡举着的桂花酒,突然想起张爷爷的话:“忘了也能爱。”
而此刻,手机相册里还躺着他没发的一条朋友圈草稿:“我调过所有情绪的酒,却调不出她的味道——或许因为,她本身就是味道。”
孟雁子的旧手机在床头柜震了两下,是社区群弹出的通知,但她的视线仍黏在屏幕上。
李咖啡三年前的朋友圈像根细针,正一下下挑开她藏在记忆深处的褶皱——那些被过目不忘体质锁死的碎片,此刻突然有了温度。
她翻下床,从衣柜最底层拖出个牛皮纸箱。
箱底压着三年来所有与李咖啡相关的记录:驴友群里他发的登山路线图截图、回民街老酒馆的点酒小票、甚至去年冬天他随手画的“防霾登山装备草图”。
现在她要找的是另一种碎片——所有提及“甜点”的痕迹。
台灯在凌晨两点十七分闪了闪,孟雁子的手指在打印纸上划动。
她用社区档案整理法把资料分成三类:朋友圈点赞(三次带酒酿的旧式点心帖)、群聊关键词(“老味道”出现频率是“好吃”的四倍)、私信表情包(九张桂花糕图,其中七张配文“像奶奶做的”)。
笔记本上的红色批注越写越密,直到某行字突然刺痛眼睛:“醉酒时嘟囔:沈婆婆的糕,辣乎味。”
她猛地抬头,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起来了。
沈婆婆的作坊在郊区,地图显示要转两路公交。
孟雁子套上雨衣时,雨刷器在脑海里刷过母亲病床前的药单——那时她靠记住每粒药的颜色存活,现在她想靠记住另一个人的味觉存活。
食盒里的桂花糕还温着,姜粒被捶得极细,混着酒酿的甜,像极了记忆里李咖啡说的“辣乎味”。
老酒馆的门环被雨水泡得发亮。
孟雁子抬手时,袖口的水顺着指尖滴在食盒上,洇开道浅灰色的痕。
门开的刹那,她闻到熟悉的朗姆酒香,却没看到想象中温暖的笑。
李咖啡的白衬衫下摆沾着酒渍,眼神像被雨水泡过的玻璃弹珠,冷得硌人。
“我查了沈婆婆的配方,姜要……”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