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她轻声问，怕打扰这雨声里的秘密，声音小得跟蚊子哼。

“后来就天天练，” 江屿的指尖在玻璃上敲出轻快的节奏，跟打鼓似的，“放学不回家，抱着那个破篮球在操场练到天黑，被蚊子叮了满腿包，跟颗颗红豆，痒得半夜睡不着觉。有次下雨跟现在似的大，我还在练运球，结果脚下一滑摔进积水里，新球鞋灌满了泥，跟两只沉甸甸的铅球，拖都拖不动。”

他说话时，睫毛上像沾了细碎的雨珠，在光线下闪闪烁烁，跟撒了亮片。颜昔突然伸手，想替他拂去那片不存在的水珠，指尖刚抬起又悄悄放下，攥成小小的拳头，掌心全是汗，跟刚洗过手似的。

“你知道吗，” 江屿转过头，眼睛在雨雾里显得格外亮，跟装了星星，“第一次在篮球场看见你，你穿着白裙子站在树荫下，跟幅画似的。我当时就想，这人怎么连站着都跟别人不一样，跟株不会说话的含羞草，让人想保护。”

雨声好像突然小了，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心跳，跟擂鼓似的咚咚作响，震得耳膜都疼。颜昔的手指绞着外套下摆，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皱，跟她此刻乱糟糟的心绪，理都理不清。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些，梧桐叶上的水珠 “啪嗒” 滴进积水潭，漾开圈圈涟漪，跟投了石子的小湖。江屿突然从口袋里摸出颗大白兔奶糖，糖纸在雨声里沙沙作响，跟小老鼠在磨牙：“给你，跟小时候吃的那种似的，含着就不冷了，比喝热水管用。”

糖纸剥开时的甜香混着雨水的潮气，在空气里弥漫开来，跟块会散发香味的糖。颜昔含着糖，奶味在舌尖慢慢化开，把心里的慌张都泡得软软的，跟块浸了蜜的，甜到心坎里。

“其实……” 她咬着糖含糊不清地说，嘴里鼓鼓囊囊的，“我第一次见你打球，觉得你投三分球的样子特别帅，跟漫画里的人似的，当时就看呆了。”

江屿的眼睛瞬间亮了，跟被点燃的烟花，绚烂夺目。他刚要说话，突然瞥见她嘴角沾着的糖渣，跟颗小小的白芝麻，显眼得很。

这次他没犹豫，指尖轻轻擦过她的唇角，指腹带着点粗糙的茧子，像片砂纸轻轻蹭过，却比任何温柔的触碰都让人心慌，跟有电流窜过。颜昔的呼吸猛地顿住，糖在嘴里化得更快了，甜得发腻，跟要从嗓子眼漫出来似的，让人有点晕乎乎的。

他的手指停在她的下巴尖，没立刻移开，跟定住了似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窗跟古老的歌谣，把周围的一切都隔在外面，只剩下他们俩的呼吸，在小小的空间里交织，像两团缠绕的雾气，分不出彼此。

“那个……” 江屿先松了手，耳尖红得能滴出血，跟刚割破的伤口，“糖渣。”

“哦。” 颜昔低下头，盯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声音小得跟蚊子哼，“谢谢。”

旁边座位的男生突然 “噗嗤” 笑出声，吓得两人跟受惊的兔子。那男生戴着黑框眼镜，指着他们桌下说：“同学，你的伞骨戳到我脚了，跟个小刀子似的，能不能挪挪？”

颜昔这才发现自己的伞没放好，伞骨翘起来跟个小尖角。她慌忙把伞往自己这边挪，脸又红了，跟个红苹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江屿憋着笑帮她把伞收起来，叠得整整齐齐的，跟块小面包。

雨渐渐变成了蒙蒙细雨，像层透明的纱帘，把图书馆裹在里面，朦朦胧胧的。管理员阿姨开始关灯，暖黄的光晕在雨雾里散开，跟杯温吞的牛奶，让人觉得舒服。江屿把外套往她肩上拢了拢：“雨快停了，我送你回宿舍吧，不然林小满该打电话催了，跟个查岗的教导主任，一分钟一个电话，烦都烦死了。”

颜昔把外套脱下来递给他，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心怦怦直跳。外套上还留着她的温度，混着淡淡的奶香，江屿叠衣服的时候，嘴角一直翘着，跟揣了只偷乐的小松鼠，藏都藏不住。

走出图书馆时，地面的积水映着晚霞，跟块碎掉的彩虹糖，五颜六色的好看极了。江屿踩着水洼往前走，白球鞋溅起小小的水花，像在跳支轻快的舞，无忧无虑的。颜昔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突然觉得这场困住他们的雨，是个温柔的小意外，跟本藏在时光里的秘密日记，写下了只有他们能懂的心动，甜甜的，暖暖的。

路过篮球场时，赵野的矿泉水瓶还漂在积水里，跟个倔强的小兵。江屿弯腰把它捞起来，扔进垃圾桶，动作干净利落。突然转头对颜昔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周末看电影，我买了草莓味的汽水，跟你喜欢的那种似的，冰镇的，喝着过瘾。”

颜昔的心跳又漏了一拍，跟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酥酥麻麻的。她看着他被夕阳染成金色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下雨的午后，跟颗裹着糖衣的药丸，外面是微凉的雨水，里面藏着化不开的甜，在心底慢慢融化，浸润了整个青春，让人回味无穷。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