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趁机冲向窗边的气象观测台,抄起铅笔在报表上狂草:“雷暴预警!紫金山南麓将有强对流天气!”他把报表拍在大佐怀里,“防护罩必须提前启动,否则仪器会被雷击损坏!”
大佐的脸涨成猪肝色:“启动防护罩!全体去地下井室检查铅封!”
陆九跟着人群冲进地下井室时,鼻尖先撞上一股刺鼻的金属味。
青铜井的井壁刻满乾卦符文,井口的六层铅板有半块翘了起来,露出下面翻涌的蓝雾——雷汞在渗出。
“铅封松动!”技术兵的声音带着哭腔,“汞气泄露了!”
陆九摸出鞋跟的胶囊,那是用鱼鳔封着的“断魂露”。
他猛地砸向井口,胶囊碎裂的瞬间,镇雷菌的腥气弥漫开来,蓝雾竟缓缓退了回去。
“快重新封铅板!”大佐吼道。
陆九借着混乱溜到电箱前,抄起扳手砸向主电源。
火花四溅的刹那,他听见井口传来闷响,蓝焰腾起半尺高,又“噗”地熄灭了。
等他踉跄着跑上地面时,天还是蓝的,没有雷。
他靠在雷达站的围墙上,摸出兜里半块桂花糕,咬了一口——已经冷透了,甜得发苦。
“雷没下来。”他望着紫金山顶,轻声说,“是因为有人替它扛着。”
回春堂里,白桃拔出最后一枚银针时,小梅已经昏过去了。
她的手还攥着白桃的衣角,指节泛白。
罗盘上的电弧渐渐熄灭,却在乾位刻下新的字:“兑宫起变,西风杀人。”
“兑宫是正西。”白桃抚过那行字,听见前堂伙计喊她:“桃姑娘,秦淮河漂来好多死鱼,您去看看?”
她走出门时,晨雾还没散。
秦淮河面浮着一层银白,像撒了把碎镜子。
陆九蹲在岸边,手里捏着条死鱼,鱼腹被剖开,露出块铜片——“兑”字刻得很深,旁边是串经纬度。
“铜片是从鱼肚子里掏的。”陆九把铜片递给她,“鱼刚死不久,鳞片还没硬。”
白桃接过铜片,阳光穿过晨雾,在铜片上折射出她的影子。
她正要细看,却见影子里的自己突然扯动嘴角,露出个冰冷的笑——那笑意像刀刻的,不属于她。
她猛地抬头,晨雾里有片柳叶飘下来,落在铜片上,遮住了那个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