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风听见了,有人开口

小梅蹲下来,拉着小丫头的手:“你刚才哼的‘咦——’,像不像屋檐下的水珠?” 小丫头眼睛亮了:“像!还像我家猫打哈欠!” 另一个男孩抢着说:“我哼的‘呜——’,像老槐树摇叶子!” 哼鸣声渐渐齐了,高低错落,倒真有了些山风穿林的味道。

白桃靠在墙根笑,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喊叫声。

她踮脚望去,问裁坛前的人越聚越多,却没了往日的安静。

“你凭什么答?”“你问过自己吗?”“滚下去吧!” 裁者的长衫被扯得歪歪扭扭,抱着“问典”跌下坛来,嘴里喊着“人心已乱”,逃得比兔子还快。

“人心没乱,是醒了。”白桃轻声说。

月亮爬上东墙时,小梅抱着铜符坐在井台边。

风掠过她的发梢,铜符突然“嗡”地响了,像有人拨了琴弦。

她想起白桃说“铜符是药宗的耳朵”,便把唇贴在符上,轻轻呼气。

那气息裹着未成形的疑问,跟着风钻进砖缝,掠过瓦当,停在老匠人窗台上,绕在剃头张的剃刀把上,最后散进了满城的灯火里。

陆九站在巷口,望着千家万户的窗纸后透出的微光。

有人在哼无字歌,有人在敲茶碗打拍子,连最不爱说话的王二婶都靠在门框上,对着月亮呢喃:“日本人到底啥时候走呢……”

“这回,风不是传话的——是学话的。”他喃喃着,摸出兜里半块没化完的糖,塞进路过的小丫头手里。

白桃回到药堂时,针匣里的银针还在微微震颤。

她取出块软布,蘸着茶油仔细擦拭。

三十六根针,根根泛着温润的光。

擦到最后一根最短的银针时,她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针尾的“桃”字刻痕。

窗外的风又起了,带着些若有若无的哼鸣。

白桃把银针逐一放进紫檀匣,却将那根最短的留在了掌心。

“该收的,总要收个明白。”她对着月光说,把针轻轻藏进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