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孙绍,张通的怒火反而烧得更旺了。

“后果?在本官的地盘上,本官就是后果!”

他“呛”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来人!把这群宁国的狗,给本官赶出去!”

郡兵们有些迟疑,他们看看手无寸铁的宁国士兵,又看看周围百姓们恳求的眼神。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张通咆哮道。

郡兵们只能硬着头皮上前,用矛杆推搡着宁国的士兵。

一个年轻的宁国士兵,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被推得一个踉跄。

他下意识地想去扶住一个被挤倒的老婆婆。

“滚开,你这狗东西!”

一个被张通的怒火冲昏了头的郡兵,猛地将手中的长矛刺了出去。

用的不是矛杆。

是矛尖。

锋利的矛尖,毫无阻碍地捅进了年轻士兵的后心。

年轻士兵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绽开的血花,又缓缓地回头,看向凌封。

“将……将军……”

他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百姓们发出了惊恐的抽气声。

所有的宁国士兵都定住了,他们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

凌封死死地盯着倒在血泊中的袍泽。这个今天早上还在开玩笑,说打完仗要回家娶媳妇的半大孩子。

他那张平静的脸,此刻如同罩上了一层寒冰。

他缓缓走上前,单膝跪地,伸手合上了年轻士兵圆睁的双眼。

然后,他站了起来。

他看向张通,那个此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有些发愣的太守。

“张太守,你过界了。”凌封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带着一股浓烈的杀意。

“我们今日,手无寸铁。”

“我们退。”

他转向自己的部下,声音嘶哑。

“带上我们的兄弟。”

“我们走。”

宁国士兵们,脸上带着悲愤与怒火,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同伴的尸体。

在转身离开的最后一刻,凌封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张通最后一眼。

“我凌封,用我这兄弟的在天之灵发誓。”

“今日之事,我主必会知晓。”

“下一次,我大宁的军队再来兴古郡时。”

“带来的,就不是粮食了。”

他没有咆哮,没有怒骂。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一个让张通遍体生寒,血液都快要凝固的事实。

赈灾的军队,缓缓撤离。

留下一个惊魂未定的太守,和满城从感激,转为恐惧与怨恨的百姓。

节外生枝。

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