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鸿刚从火车站下班返回66号院,蓝布工装的袖口还沾着机油,就被街道办的王大妈堵在了院门口。
老太太手里摇着蒲扇,笑得眼角的皱纹挤成一朵菊黄色的花:
“光鸿啊,下班啦?正好,我侄女今天来你家对门串门,就在里面,你帮大妈去喊她一声,说饭做好。这孩子,见到生人脸就红,得你这‘大工程师’去才管用。”
刘光鸿心里叹气,面上却不好驳老人家的面子。这已是这个月第三次被“偶遇”,估计都是亲妈出卖他的行程。
自从他满二十,街道办像是领到大任务,今天是“侄女”,明天是“远房表妹”,个个都说是来“串门”,实则眼神里的渴望藏不住。
他刚要开口推脱,王大妈已经不由分说地把他往对门拽,“就喊一声,不耽误你吃饭!”
对门院里,一个穿碎花裙的姑娘正拘谨地站在石榴树下,见有人进来,脸“唰”地红到了耳根。
刘光鸿没多话,只按王大妈的吩咐说了句“阿姨叫你吃饭”,转身就走,连姑娘的长相都没细看。
回到家,他把工装往盆里一扔,对着正在择菜的二哥刘光天说:“二哥,明天起你替我去街道办借力相亲,就说我汽车厂里忙,走不开,最近暂不考虑相亲。”
刘光天愣了愣,手里的筷子掉了一根:“为啥是我,你不知道我一见王大妈就结巴,以前我追求过她大女儿,被她损的老惨,那时被嫌弃初中毕业,说的可难听!”
“就因为你这关系,她才不会缠着你,你现在是高中毕业,虽然是夜校,而且已经是25级干事,她女儿嫁的是被下放的干部。”刘光鸿往院里的躺椅上一坐,语气带着点狡黠。
“再说,你也二十,王大妈不是总念叨给我找对象吗,你比我大,应该先兄后弟。你不想找个漂亮有工作的打她脸?”
刘光天还想反驳,却被弟弟一个眼神制止。他知道,这是刘光鸿的“金蝉脱壳”计,把街道办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可是刘光鸿可不单单是弟弟,还是上司的上司,果然打弟弟要趁早!
三天后,刘光天红着脸跑回家,手里攥着块印着鸳鸯的手帕,激动得语无伦次:“弟、弟,王大妈说、说那姑娘同、同意,下、下礼拜让去她家吃、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