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市长落马掀起的余震尚未停歇,市委大楼里却已暗流涌动。
陈成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大院停车场那辆崭新的奥迪A8:“赵主任真舍得下本钱啊。”
诸成叼着烟冷笑:“他背后那位‘吴老板’,手指缝里漏点就够买十辆。”
审计组进驻国资委的第七天,赵主任抽屉里突然多出三张匿名举报信——
全部指向陈成“利用职务之便操控旧城改造招标”。
陈成翻着举报材料突然笑出声:“连我二舅开饺子馆都写成洗钱窝点?”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周副书记的胖脸从举报信后露出来:“陈局啊,群众监督要重视嘛...”
陈成按下关门键:“周书记放心,清汤饺子最怕浑水——谁泼的脏水,我请谁连盆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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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空,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刚刚经历过一场暴风雨洗礼的市委大院。空气里弥漫着湿漉漉的泥土气息,混杂着修剪过后的青草味儿。然而,这雨后本该清新的气息,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沉滞的暗流紧紧裹住,显得有些浊重压抑。每个人步履匆匆,眼神闪烁,交谈声压低到几近耳语,似乎都在极力回避着那个刚刚被狠狠撕开的口子——王副市长的轰然落马。
那场风暴卷起的尘埃尚未落定,权力的棋盘却已在悄然重置。风暴眼中心留下的市委常委位置,像一个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漩涡,无声地搅动着水面之下潜伏的巨兽们。
陈成站在他那间位于五楼的办公室窗前,百叶窗被他拨开一道缝隙。他的目光,如同瞄准镜里的准星,牢牢锁定了楼下停车场内一个异常夺目的存在——一辆崭新得几乎能晃瞎人眼的黑色奥迪A8L。阳光肆无忌惮地泼洒在它锃亮如镜的车身上,反射出冰冷而锐利的光芒,与周遭那些略显陈旧的公务车辆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啧,”一声轻响从陈成身后传来。诸成整个人陷在宽大的皮沙发里,两条长腿毫不客气地架在面前的矮几上,鞋尖还沾着点院里的泥痕。他嘴里叼着根点燃的烟,红色的火星随着他说话明暗不定,“赵怀义是真舍得下血本啊。”他深深吸了一口,朝着天花板吐出一个圆润的烟圈,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这才消停几天?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真当别人眼瞎?”
陈成没有回头,依旧凝视着楼下那辆象征着崭新身份和野心的座驾,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新官上任三把火嘛……赵主任新晋的国资委主任,座驾自然也得配得上这份‘新气象’。只是,”他顿了顿,声音里渗入一丝寒意,“这换车的速度,比通报王副市长案情进展的简报下发得还快。你说,他背后那位‘吴老板’,手指缝里漏出来的油水,够买多少辆这玩意儿?”
“十辆?”诸成嗤笑一声,烟灰随着他抖腿的动作簌簌落在光洁的矮几上,“我看不止。吴胖子打个喷嚏,够咱们国资委小半年的办公经费了。”他弹了弹烟灰,眼神锐利起来,“审计组盯在他那儿一周了,老狐狸屁股底下那堆陈年烂账,真能捂得严严实实?他那几套在海南、云南的‘养老房’,还有那个在瑞士读书的儿子,真当是风吹来的票子?”
“捂?”陈成终于转过身,离开窗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像是在计算着某种节奏,“审计组也才刚进去七天。七天,够老狐狸做很多事情了。擦掉一些不该有的指纹,烧掉一些过期的文件,甚至……把一些脏水,往看起来更碍眼的方向泼一泼。”他的目光落在诸成脸上,带着无声的询问。
诸成心领神会,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你是说……”他刚吐出三个字,办公室的门就被猛地敲响了。
“咚咚咚!”急促得近乎失礼。
“进!”陈成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