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器上的指纹,案发现场遗留的纤维,近乎完美的犯罪时间线……所有证据,都像一根根精准的指针,牢牢地指向了他。
当时的李建国,就是负责这起案子的刑警之一。
他记得很清楚,审讯室里的陆小川,安静得不像一个身负数条人命的恶魔。
面对所有质询,那个清瘦的少年始终保持着令人抓狂的沉默。
他不辩解,不反抗,只是低着头,用一支铅笔,在纸上一遍又一遍地画着。
画着那些支离破碎的、外人根本无法理解的诡异图案。
当时队里的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一个变态杀人狂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只有他,总觉得那些画里,藏着些别的东西。
一种……求救般的绝望。
他还记得,当年刚刚成为沈心怡导师的那位老法医,刘教授,在提交了尸检报告后,曾私下找过他。
那是个严谨了一辈子的老人,说话从不带任何主观情绪。
可那天,老教授的眉头却锁得很紧。
“建国啊,”刘教授的声音压得很低,“几名死者的尸检结果,有点奇怪。”
“所有数据都支持结论,但那些扼痕……太完美了,完美得像教科书里的案例。没有一丝多余的挣扎痕迹,每一个角度,每一分力道,都精准得像是……在进行一场表演。”
这丝微弱的疑虑,在当时堆积如山的“铁证”面前,就像一颗被投入熔岩的冰块,瞬间就蒸发了。
没人会相信一个老法医的直觉。
最终,陆小川被判有罪。
在入狱后的第三个月,他用床单,在牢房里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案件,就此“完美”结束。
李建国的手指在照片的边缘摩挲着,心中那股被压抑了十几年的愧疚,再次翻涌上来,又苦又涩。
他不信。
他始终不信那个在纸上画着星空和飞鸟的少年,会是那样一个残忍的凶手。
他的视线,落在了另一张现场照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