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林阳手臂的伤口上，那里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依旧狰狞。

“你以炼魔鼎之力净化己身，此乃妙法，却也消耗了你大量本源。”老者叹了口气，“更糟的是，你引动了魔笋王内我所设下的最后一道禁制——‘弑亲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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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亲之痛？”林阳心中一突。

“不错。”老者的身影开始变得更加虚幻，“当年我与夜离之争，牵连甚广！

我那不成器的弟子，亦在其中。

他的惨叫，他的怨恨，如今将化为最锋利的刀，刺入你的心神！”

话音未落，林阳只觉识海猛地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

眼前，浮现出无数血腥而残酷的画面：

无数妖族被烈火焚烧，发出凄厉的惨叫:

一群修士手持法器，疯狂地追杀着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男子，一个熟悉的身影，与林阳有七八分相似，怒吼着，挥舞着长剑，斩向自己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幻象！”林阳痛苦地捂住脑袋，大声嘶吼。

“幻象？呵呵……”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林阳，告诉我，你杀夜离之时，心中可曾有过半分犹豫？

你可曾想过，他亦是人，亦有自己的苦衷与执念？

当你为了守护所谓的‘正道’、‘人族’，而挥出屠刀之时，你可曾感受到，那与你血脉相连的……同类的悲鸣？”

林阳的心神在剧痛与幻象中摇摇欲坠！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碎星刀，那曾经斩妖除魔的利刃，此刻却仿佛沾满了无尽的鲜血与罪孽。

“我……”他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痛苦。

就在林阳心神即将失守的刹那，一道清脆而坚定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林阳哥哥，别信他！这不是真的！”

是狐九！

紧接着，苏清羽焦急的声音、月璃关切的声音、石甲熊妖憨厚的怒吼、白灵清冷的声音……

无数属于伙伴们的声音，如同涓涓细流，汇聚成一股磅礴的力量，冲入他的识海。

“林阳，我们相信你！”

“你不是他，你是林阳！”

“守护我们，守护你想守护的一切，这就够了！”

这些熟悉的声音，这些真挚的情感，如同黎明的第一缕阳光，驱散了林阳心中的黑暗与迷惘。

“是啊……”林阳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的迷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清澈。

“我从未后悔过！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

守护我在乎的人，守护这个值得我去守护的世界！”

随着他心神的稳固，眼前血腥的幻象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寸寸龟裂，最终消散无踪。

而那初代祖师的虚影，在看到林阳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后，脸上露出狰狞:

“好……很好……”老者的身影彻底化作虚无，重新凝结成夜离的样子，“小子，你心性坚韧，比那老匹夫胜过百倍，确是出乎我的意料。”

夜离残魂周身的黑气骤然翻涌，那面青铜镜悬浮于他掌心，镜面幽光暴涨，仿佛要将整个噬灵谷的黑暗都吞噬其中。

“桀桀桀……这灭世黑芒，乃是我以千年残魂与万魔怨煞凝练而成，今日便让你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话音未落，青铜镜中猛地射出一道黑芒。

那黑芒初时不过指节粗细，可甫一离镜，便如狂龙吸水般疯狂壮大，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嘶鸣，周遭的草木瞬间枯萎，连月光都被其吞噬，天地间只剩下这一道贯通阴阳的灭世之芒！

它裹挟着惊天地泣鬼神的威势，带着能湮灭一切生机的狂暴力量，直直轰向林阳！

“林阳！”苏清羽和月璃惊到肝胆俱裂，拼尽最后力气催动灵力，想要挡在他身前，却被黑芒散逸的气劲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血。

林阳瞳孔紧缩。

生死关头，他体内的“善恶同源诀”自行运转到极致，炼魔鼎悬浮于顶，黑白气旋高速旋转，碎星刀横于胸前，金焰与青丘神火交织成盾。

但这黑芒太过恐怖，仿佛是天地规则的对立面，炼魔鼎的吸力被瞬间冲散，碎星刀的光盾如同纸糊般寸寸碎裂！

“噗——”

黑芒毫无阻碍地轰在林阳胸口，他整个人如遭雷击，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血线。

重重落地时，他喉头猛地一甜，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胸口处的衣衫早已化为齑粉，一道深可见骨的焦黑伤口狰狞可怖，黑气正顺着伤口疯狂侵蚀他的经脉。

“呃……”林阳蜷缩在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视线开始模糊。

但他死死咬着牙，硬是没再发出一声痛哼，眼中的光芒虽弱，却未曾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