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受被粗麻布蒙着眼,鼻尖萦绕着布料上淡淡的霉味,车身颠簸得厉害,像是碾过乡间小路的碎石子。他靠在副驾座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兜 —— 颜玉令还安安稳稳躺在里面,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冷颜玉那晚在宾馆的模样:她穿件黑色真丝睡袍,发梢滴着水,明明有着能号令黑精营的权势,却在吻他时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到了。” 司机的声音冷冰冰的,扯掉他眼上的麻布。秦受眯着眼适应光线,发现自己正停在临江超市门口 —— 红色促销横幅还在,只是音响里的歌曲换成了舒缓的钢琴曲,零星几个行人提着购物袋走过,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面,晃得人睁不开眼。
司机把他的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沾了点指纹:“你的东西,拿好。” 说完就开车扬尘而去,黑色丰田车很快消失在车流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秦受握着手机,指尖还残留着机身的凉意。屏幕亮起,弹出三条未接来电提醒,全是张曼曼打的,最新一条是十分钟前。他赶紧回拨,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张曼曼的声音带着哭腔,还夹杂着婴儿的咿呀声:“秦受?你在哪?没事吧?微微她…… 她刚被人送回来了!”
“我在临江超市门口,马上回去。” 秦受的声音有点发颤,悬了一整天的心终于落地,“微微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她没事,就是有点怕,脸色苍白得很,曼曼姐正给她煮红糖水呢!”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林乐乐的声音,带着点雀跃,“秦哥哥,你快回来!微微姐一直问你呢!”
挂了电话,秦受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小区地址。车窗摇下,深秋的风裹着桂花香吹进来,他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掏出手机给丁亮打了过去 —— 这小子昨天说好了跟踪,怎么还让绑匪把自己送回来了?
“你小子总算肯回电话了!” 丁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还带着点咀嚼声,“我还以为你被绑匪拐去卖了呢!”
“卖你个头!” 秦受笑骂,“你昨天怎么回事?不是说跟踪吗?怎么我被送回来的时候,连个警察影子都没见着?”
丁亮噎了一下,咽完嘴里的东西才解释:“不是我不跟,是你一个‘朋友’给局里打电话,说她已经安排好营救杨晓薇,让我们别插手,免得打草惊蛇。她还报了绑匪窝点的地址,说半小时内保证把人送回家,我这才让兄弟们撤的。”
“朋友?” 秦受愣住,“我什么时候有这么神通广大的朋友?”
“你小子装什么糊涂!” 丁亮的声音拔高,“对方说自己是黑精营的人!你不知道黑精营?那可是江州地界的老牌组织,比警局的信息网还灵,以前好几起悬案都是他们提供的线索!你到底怎么跟他们扯上关系的?”
秦受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裤兜里的颜玉令仿佛又热了几分 —— 原来是冷颜玉。他想起那晚她在宾馆留下的便签,“此生欠你一条人命”,原来她真的说到做到。只是那个在他怀里会发抖的女人,怎么会是能号令黑精营的 “尊使”?这种反差让秦受心里泛起莫名的滋味。
“喂?你说话啊!” 丁亮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以后再跟你说,我先回家看微微。” 秦受挂了电话,出租车刚好停在小区楼下。他付了钱,快步往单元楼跑,刚到三楼,就看见家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秦受推开门,客厅里的景象让他心头一暖 —— 张曼曼坐在沙发上,穿件米白色针织家居服,裙摆垂到脚踝,腰间系着条浅棕色腰带,手里端着杯冒着热气的红糖水,正往杨晓薇手里递;杨晓薇靠在沙发上,穿件浅粉色真丝吊带裙,外面套了件松垮的灰色开衫,头发有点乱,发梢沾着点汗湿的痕迹,脸色苍白得像张纸,手里攥着个毛绒小熊,正是秦念漫平时玩的那个;杨晓倩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穿件黑色短款卫衣,搭配牛仔长裤,膝盖上放着个笔记本,正低头记录着什么,看到秦受进来,笔尖顿了顿;林乐乐则蹲在杨晓薇脚边,穿件白色卡通 T 恤和牛仔短裤,手里拿着个苹果,正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削皮,脚踝上的银色脚链晃来晃去。
“秦哥哥!你回来啦!” 林乐乐第一个跳起来,手里的苹果差点掉在地上,“微微姐刚才还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