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灰白光线渐渐暗了下去。
楚河站在原地,脸上血污干结成块,左眼蓝光未熄,映着远处城市轮廓。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摸了摸肩甲内侧那枚嵌入的狼牙芯片。它原本是死物,是刀疤李最后一次通讯后留下的残件,被焊在战甲上当作备用信号源。可现在,它在发烫。
林玲的声音从耳道里挤出来,微弱得像断线的电流:“有波动……不是外部干扰,是内部自启。”
楚河没回应。他能感觉到那热度正顺着金属层往神经接口爬,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醒了。他把左手按在芯片接入口,兽化鳞片自动展开,贴合装甲缝隙,将基因锁的能量缓缓注入。
“别硬撑。”林玲说,“你刚用回炉核心压过一次晶格反噬,细胞负荷已经超过阈值。”
“我知道。”他说,“但这次不是系统在动,是它自己要醒。”
话音落下的瞬间,芯片震了一下。
一道模糊的人影在面前浮现,半透明,边缘扭曲,像是信号不良的老式投影。那人穿着破旧作战服,右脸一道深痕横贯颧骨,嘴唇开合,声音断续:“用……这个频率……能干扰深红信号……”
楚河瞳孔一缩。
是刀疤李。
不是幻觉,也不是系统模拟。这影像没有经过文明筛选器的识别标记,也没有触发任何警报。它是直接从芯片里挣出来的,带着一股不属于当前时空的静默重量。
“你听得到吗?”楚河问。
影像没反应,只继续说着同一段话,重复、卡顿,像被截断的记忆片段。背景是数据乱流,隐约能看到一艘巨大母舰的核心舱,火光四起,舱壁破裂。
林玲突然急促道:“他在传输数据!不是语音,是脉冲编码!快让我接进来!”
楚河立刻抬手,将战甲主频切换至接收模式。可就在林玲即将捕获信号的刹那,地下传来一阵低频震荡,赤红色电磁波如刀锋般扫过通道,直接劈向全息影像。
投影剧烈抖动,撕裂出几道裂痕。
“深红之眼察觉了!”林玲喊,“它在清除残留意识!”
楚河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他强行催动左眼,将文明筛选器调至逆向追踪模式,视网膜上的蓝光骤然变深,形成一层微弱的屏蔽场,挡在影像前方。晶格化的细胞开始共振,痛感从颅骨深处蔓延开来,但他没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