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晦靠在萧珣肩头,渐渐平复了心绪,却忽然发现他的掌心还攥着半枚玉佩,那是能调动影卫的信物。玉佩的缺口处,分明沾着新鲜的血迹,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还带着温热的触感。
“这是……”
她轻声问道。
“是皇后的人留下的。”
萧珣将玉佩小心翼翼收入袖中,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冷意,
“他们本想抢在我们之前找到你,夺走梅花印,却不知……”
他的话还没说完,马车忽然剧烈颠簸起来,仿佛撞上了什么重物。
沈如晦猛地掀开帘子,只见前路被数十匹战马拦住,阵容严整,气势汹汹,为首的正是禁军统领赵毅。他身披玄铁盔甲,盔甲上沾满了血污,显然刚经历过厮杀,腰间挂着的剑鞘上,缠着半朵刺绣梅花,那纹路与柳如烟曾遗落的残纸上的图案,恰好拼成完整一朵。
“靖王殿下,皇后有令,沈如晦乃罪臣之女,勾结逆党,意图谋反,即刻缉拿归案,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赵毅的声音在雨中回荡,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萧珣的手臂骤然收紧,将沈如晦护得更紧。沈如晦却定了定神,将怀中的梅花印高高举起。印面的红光映亮了赵毅的脸,她清晰地看到,他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明显的忌惮,握着剑柄的手也微微颤抖。
“赵统领,”
她的声音平静如冰,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你可知这枚印鉴的来历?”
赵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沉默片刻,忽然单膝跪地,沉声道:
“末将不知。”
“这是前朝忠义军的调兵符,是守护北境、扞卫家国的信物。”
萧珣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沉稳而有力,
“当年三千忠勇之士用鲜血铸就忠魂,如今他们的后人仍在北境坚守。赵统领若执意阻拦,便是与天下忠义之士为敌,与北境百姓为敌。”
赵毅的脸色瞬间煞白,身体微微颤抖。他身后的禁军们也开始交头接耳,神色各异,显然在权衡利弊。
沈如晦趁机取出阿梨遗留的那片“忠魂”薄玉,将其按在梅花印上——印面红光骤然暴涨,照亮了赵毅剑鞘上的半朵梅花,光芒流转间,仿佛有生命般跳动。
“双梅合璧,忠魂归位。”
沈如晦轻声念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赵毅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翻身下马,对着沈如晦手中的梅花印深深一拜:
“末将……末将愿追随靖王殿下,护忠良之后,清君侧,安天下!”
他身后的禁军们面面相觑,片刻后也纷纷翻身下马,跪拜在地,齐声高呼:
“愿追随靖王殿下!”
沈如晦这才发现,他们的盔甲内衬上,都绣着极小的梅花暗纹,那是忠义军旧部独有的标识。
原来萧珣早已暗中联络忠义军后裔,在禁军之中埋下伏笔,只等梅花印现世,便可一呼百应。
雨渐渐停了,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晨曦穿透云层,洒在泥泞的道路上,带来一丝暖意。
沈如晦望着眼前跪拜的将士们,心中豁然开朗,终于明白萧珣为何一直隐忍不发——他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一举扫清奸佞,还朝堂清明。
“起身吧。”
萧珣轻声道,
“藏兵谷还在等着我们,那里有忠义军的忠魂,有北境的希望。”
马车再次启程,朝着藏兵谷的方向疾驰而去。
沈如晦靠在萧珣肩头,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中安定无比。她知道,这场追杀只是权斗的序幕,更大的风暴还在紫禁城等着他们,皇后与柳家绝不会善罢甘休。但只要有他在身边,有忠义军的支持,她便无所畏惧,哪怕前路布满荆棘,也会一往无前。
而此刻的坤宁宫,却是一片疯狂的景象。皇后看着李德全的尸体,不仅没有悲伤,反而疯狂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死得好!死得妙!废物终究是废物,留着也无用!”
她猛地将手中的佛珠砸向蜷缩在地上的柳如烟,眼中满是狠厉,
“你说萧珣拿到了梅花印?哼,他拿到的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梅花印,早在本宫手里!”
柳如烟浑身一颤,抬头望去,只见皇后从凤冠内侧取出一枚青铜印鉴,上面的梅花纹路与沈如晦手中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印心的“沈”字,似乎更为深邃。她忽然想起静观师太临终前的话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皇后将印鉴按在案上的羊皮纸上,那是一张北境布防图。印心的“沈”字骤然亮起红光,可皇后的笑声却戛然而止,脸上的疯狂被惊恐取代。
因为她看到,羊皮纸上“藏兵谷”三个字的位置,竟开始渗出血液,鲜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