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基地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新的、更加凝重的紧张感。魏子腾深夜带回的情报,像一块浸透冰水的巨石,砸碎了因获得“定魂罗盘”而带来的一丝短暂轻松。
“……归墟的人,在黑市底层秘密收购关于‘心碎之地’的消息,要求是‘新鲜’、‘浓郁’的悲伤执念,特别是……刚刚失去至亲的。”魏子腾复述着“老猫”的话,脸色难看地总结道,“他们在主动收集‘悲伤’,而且目标非常明确,非常……急迫。”
长桌上,那枚“定魂罗盘”散发着温润的光晕,但此刻这光芒却无法驱散众人心头的寒意。黄曼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锐利如手术刀,快速剖析着这条情报背后的可怕含义。
“反常。”她吐出两个字,“归墟一贯的风格是制造恐惧、混乱、虚无,利用负面情绪,但更多是作为毁灭的催化剂或副产品。如此有目的地、高标准地收集特定类型的‘悲伤’,尤其是关联‘至亲’的,这不符合它们‘万物归虚’的毁灭哲学。这更像是一种……精准的资源采集。”
她看向王平,目光深沉:“有两种可能。第一,这与‘归虚仪式’的某个关键准备环节有关。极致的‘悲伤’,尤其是源于‘失去’的悲伤,蕴含着某种强大的、与‘存在’和‘联结’相关的规则力量,或许能被它们利用来撬动世界根基。第二……”
她顿了顿,语气更冷:“这是一个针对你的陷阱,王平。你的核心执念,就是对妹妹的寻找,其底色正是深沉的悲伤与失去感。它们可能在利用这种方式,试探你的反应,甚至……试图将你引向某个为你量身定制的‘心碎之地’。”
王平坐在那里,右手下意识地摩挲着左臂——那是记忆中牵着妹妹的手的位置。魏子腾的情报,像一根毒刺,精准地扎进了他心底最柔软、最不敢触碰的伤口。妹妹哭泣的脸庞,雨夜中消失的背影,那种撕心裂肺的悲伤和无力感,再次汹涌袭来,甚至引动了右臂污染印记的一阵冰凉悸动。
“妹妹……”他声音沙哑,几乎听不见。如果归墟的目标是“悲伤”,那妹妹的失踪……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
“平哥!”魏子腾看出他的痛苦,急忙打断他的思绪,“别瞎想!这肯定是阴谋!曼姐分析得对,它们就是想引你上钩!”
黄曼没有安慰,而是继续冷静地推进逻辑:“无论是哪种可能,我们都不能再被动等待。归墟的行动已经升级,目标更加明确。我们必须主动介入,打乱它们的节奏。”
她指向魏子腾:“你的渠道,能否锁定一两个归墟正在关注或可能即将下手的、具体的‘心碎之地’?我们需要近距离观察它们的行动模式,最好能截获它们收集的‘悲伤执念’样本,进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