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鱼总管,全副心神都系在怀中粉雕玉琢的“孙女”身上——小家伙即使在睡梦中,嘴角也带着一丝狡黠。 百年冰封的心湖早已龟裂,神游天外。
杨天祏与鱼总管空洞的目光一触即分,再度看向林墨渊:
“是否觉得,此言正合你意?”
不待对方反应,他轻蔑冷笑:“瓦上霜无伤大雅,门前雪却关乎生计,关乎人情。不管闲事,不等于不尽己责——无人阻拦你清扫他人门前积雪。”
目光依次掠过四国公:靖国公嘴角微抽,安国公会心一笑,镇国公垂眸不语,定国公挪了挪身子。
“‘共生’,并非要你摒弃私心,而是在保全自身后,帮扶无力自持者——这帮扶,亦包括精神一途。”
视线又转,轻点三公:大司空与大司徒目光纷纷闪退一旁,大司马冷目以对。
“曾有人说‘语言即世界’,此乃妄言!是最阴毒、最邪恶的谬论!”
声调陡然拔高:“先圣有云:道可道,非常道。凡俗言语,皆难尽述真实。”
“唯有格物致知,方能趋近存在本质。”
最后转身,目光掠过林墨渊,缓步归座:“若言辞不精,不如沉默。”
大殿陷入沉寂,众人各怀心思。
沈观颐搀扶着昭毅伯,对林墨渊厉声斥道:“诡辩之徒,小人行径,实乃读书人之耻!”
沉默良久,林墨渊突然开口:“听闻,昭毅伯在乡间尚有一幼子。”
“你……!”
昭毅伯如遭雷击,浑身剧颤,指着林墨渊说不出完整话来。
满殿哗然。
“赶尽杀绝”四字浮现在每个人心头——此举已突破底线,为世所不容。
正当众人义愤填膺之际,林墨渊整肃衣冠,向杨天祏深施一礼。
随即挺直脊梁,昂首直视朱启明,声震屋瓦:“陛下!臣恳请收昭毅伯幼子为徒,与皇子共学!”
他略作停顿,面现难色:“只是……臣一生清贫……”
众臣尚未回神,朱启明已朗声应允:“准!朕特赐:昭毅伯晋三等侯,荣归故里;幼子楚怀安承袭伯爵,晋一等,赐锦缎三千,良田百顷。”
言毕,目光投向杨天祏:“镇南王以为,如此和解,可还妥当?”
杨天祏慵懒后靠,眼帘低垂:“矛盾双方,自成共识,外人无权置喙。”
朱启明深深凝视着他,眼底幽光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