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莱阿佐·齐亚诺站在办公室的窗边,看似在欣赏窗外停滞的风景,指尖却捻动着天鹅绒窗帘的一角。
他的岳父,那位领袖,已经做出了冷酷的决定——是时候与柏林接触了。
但如何接触?常规的外交渠道绝不可能,那会引起国内外的剧烈震动,瑞士或许可行,但瑞士也是帝国公约的一员,是意大利的敌人,而且联系瑞士也太慢了。
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一个名字,如同黑暗中划亮的火柴,骤然照亮了他的思绪:国民党左派。
是的,国民党左派,那些中国人在亚洲与日本帝国鏖战的同时与德意志帝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既是某种程度上的合作者,又维持着各自为战的独立性。
更重要的是,他们在罗马设有联络处,负责维持沟通意大利和国左之间的事务。
这条渠道隐蔽,并且不会引起太多怀疑,谁会想到一个社会主义共和国的外长会通过另一个“左派”势力去联系帝国主义的德国呢?
风险固然存在,但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优解。
他需要一场看似平常的“同志间的会晤”,一次能避开所有耳目的谈话。
“准备车。”
齐亚诺转身,对静立一旁的副官吩咐道,声音平淡得不带一丝波澜:“去国民党左派联络处,就说要一起商讨远东局势和反帝国主义斗争经验。”
副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立刻躬身领命:“是。”
车子驶过罗马略显空旷的街道,阳光炙烤着石板路,晃得人睁不开眼。
齐亚诺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每一句可能要说的话,每一个可能出现的反应,都被他反复推敲。
这不是外交谈判,这是一场精心编排的哑谜,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国民党左派驻罗马的联络处设在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上,一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楼,门面朴素,只有门口一块不大的铜牌标示着身份。
齐亚诺的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街角,他独自下车,整了整西装,脸上挂起一种温和略带忧虑的表情,迈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