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
皇帝突然打断他,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他缓缓起身走到墙边,骨节突出的手拍在帝国地图上,他继续说道:“我不想做亡国之君。既然他们都自掘坟墓了,那我就顺手埋了他们!”
最后一个词几乎是撕咬着吐出来的,伴随着拳头砸在墙壁的闷响。老皇帝随即后退了几步,跌坐回沙发上,像一具被抽走丝线的傀儡,只有眼中的火焰还在燃烧。
卡洛斯面具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见过太多这样的时刻——权力在垂死挣扎时往往会露出最狰狞的面目。壁炉的火光将皇帝的影子投在挂满先祖肖像的墙上,那些威严的面孔此刻仿佛都在俯视着这个行将就木的统治者。
“卡洛斯,好好查。”皇帝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像是冰锥刺入耳膜,“罗兰帝国的蛀虫必须尽快处理。”他抬起青筋暴起的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虽然不能公开他们的罪行,但意外死亡还是可以的。”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老皇帝,等平息后,他的语气更加阴冷,“另外派人监视北境守备军,一旦出现异动,我允许你使用狠辣的手段。”老皇帝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两位皇子也派人监视,他们要是有谋逆的举动,也可出现意外死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卡洛斯的面具在听到“皇子”二字时微微偏转了一个角度。他太了解这个命令背后的含义——这不再是清除叛国者,而是一个父亲在亲手签署弑子令。墙上的机械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是为这场对话打着节拍。
“陛下,这事您亲自来吧!”卡洛斯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平静得如同在讨论明天的天气,“如果他们意图不轨,我会亲自把他们送到您面前。”
特务头子微微低头,漆黑面具下的眼睛反射出一道冷光。这不是推诿,而是帝国豺狼最后的底线——他可以为了帝国沾满鲜血,但绝不会染指皇室的血脉。这些终究是老皇帝的家事,应该由他自己来了断。
老皇帝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卡洛斯的面具上,仿佛要穿透那层皮革看清后面的表情。最终,他只是疲惫地摆了摆手,示意谈话结束。卡洛斯行礼后退,脚步声被厚实的地毯完全吸收。当他握住门把手时,身后传来皇帝沙哑的低语:“这场雪…下得真不是时候。”
厚重的橡木门无声关闭,卡洛斯站在走廊中,面具下的脸终于流露出一丝疲惫。他摸了摸左胸口袋里的名单——上面已经有十七个名字用红笔圈出,现在恐怕要再加上两个。走廊尽头,他的副官像幽灵般现身。
“通知'夜莺'和'渡鸦'小组,”特务头子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硬,“一级戒备状态。重点监视名单更新了,特别关注北境来的任何讯息。”他顿了顿,“还有,派'影子'去两位殿下的府邸,每个小时汇报一次。”
负责跑腿的副官点头离去后,卡洛斯站在窗前,看着雪花覆盖皇宫的每一个角落。他想起七十年前第一次面见皇帝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君主曾指着这片广场说:“卡洛斯,帝国的根基永远不会动摇。”而现在,他们却要用暗杀和监视来维持这个摇摇欲坠的帝国。
书房内,老皇帝独自凝视着壁炉中逐渐熄灭的火焰。他颤抖的手从抽屉深处取出一幅微型画像——上面是两位皇子年幼时的模样。一滴浑浊的泪水落在画框上,但很快被他用袖子狠狠擦去。窗外,雪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个帝国埋葬。
罗兰帝国的北方早已飘起了鹅毛大雪,银装素裹的群山在寒风中沉默矗立。而远在帝国南境的碎石堡却依然笼罩在燥热的空气中,正午的烈日将城堡外围的灰色砂岩烤得发烫,连空气都在热浪中微微扭曲。
“凯萨斯,你就不觉得热吗?每次见到你都是在晒太阳!”
老奎恩扯了扯被汗水浸湿的法师长袍领口,满脸不解地望着水晶小屋里的年轻魔法师。
碎石堡顶层的了望台上,由水晶构筑的透明小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凯萨斯像往常一样惬意地躺在藤编的摇椅上,任由火辣的阳光透过水晶穹顶洒满全身。老奎恩实在受不了小屋里的高温,只能躲在外面的遮阳棚下,时不时用袖子擦拭额头的汗珠。
“老奎恩,说实话我也觉得有点热。”凯萨斯微微睁开眼睛,漆黑色的瞳孔在强光下收缩成一个点,“但我刚喝了强效体质药剂,多晒太阳有利于吸收药效。”他指了指放在一旁空了的水晶瓶,瓶壁上还凝结着紫色的药液痕迹。
“强效体质药剂?”老奎恩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主材料好像是地行龙的脊髓吧?”他搓着枯瘦的手指,想起曾在古籍上看到过这种珍稀药剂的记载。据说猎杀一头成年地行龙才能提取出够制作一百瓶的脊髓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