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福的嘴角在一瞬间紧绷了起来,下压的弧度就像是刀锋擦过冰面一样,冰冷而锋利。
眼底寒意骤深,寒意却如同流星,转瞬即逝,眨眼间便重新化作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戚福抬起脚步,融入了寨子内更深的暗影之中,步伐轻盈而无声,仿佛他本来就是这片黑暗的一部分。
风雪在沉寂中又卷了四天。压抑的空气在寨中凝结,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第四日傍晚时分,太阳已经渐渐西沉,天空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暮色。就在这薄暮之中,一只毛羽蓬乱的灰毛白鸷,宛如幽灵一般,冲破了漫天风雪的重重阻碍,以惊人的精准度,稳稳地落在了一处毫不起眼的窗台暗格之上。
这只灰毛白鸷的羽毛几乎与周围的雪雾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它的存在。它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是从雪中诞生的精灵,浑身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冷冽的气息。
戚福快步走到窗台前,小心翼翼地解下灰毛白鸷爪子上紧缚着的细苇管。
轻轻地展开苇管,里面露出了一卷染着淡红冰屑的兽皮纸。兽皮显然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上面的字迹虽然有些模糊,但依然能够辨认出来。
戚福仔细地看着兽皮纸上的文字,那是用炭笔刻写而成的,刻痕深而潦草,透露出一种搏杀后的血气和紧绷感。他的眉头渐渐皱起,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卓抵蝇坑。落脚当日即遭三贼持刀窥探,盘道不成,骤起冲突。退其二人,毙其一,未损。然已露行藏,恐结暗仇。蛰伏待命。”
戚福低声念出兽皮纸上的内容,每一个字都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这是栾卓传来的消息,而栾卓现在正身处险境。
站在一旁的兹马也看清了兽皮纸上的字迹,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眼中的担忧瞬间化为了灼热的怒焰。
“栾卓人少势孤!已经和对方结下了血仇,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少爷,让我带人去吧!我们轻装快马,趁着雪夜兼程赶过去,抄了那帮杂碎的后路!”兹马激动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
戚福的目光却牢牢锁在“已露行藏”四个字上,瞳孔深处寒星一闪。他缓缓将信纸移近炭盆,跳跃的火光将那几个字烤得如同烧红的烙印。他未曾抬头,声音却冷硬如冰,将兹马燃烧的提议瞬间冻结:
“闭嘴!”
这声低斥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能穿透骨髓的威压,让兹马浑身一僵。
戚福终于抬起眼,目光如淬火的刀锋,直刺兹马眼底:“你带人去?是去救人,还是去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