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已将他逼至疯癫边缘。
章干,这位老舍王托孤的重臣、德都最后的屏障,此刻焦躁地在殿内踱步。
不再如往日般厉声威逼陆氓,因为德都的生命,竟真的在这搏命的方子下,诡异地“稳住”了三分。
虽然人依旧昏迷不醒,形同朽木,仅有的一次短暂睁眼,也不过是眼珠茫然转动,毫无神采,更像是回光一瞥。
这“好转”让章干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煎熬漩涡。
杀陆氓?眼下再难找到能吊住德都这一口气的人,德都一死,大义名分尽失,他们这一派顷刻间土崩瓦解。
不杀?此人来历成谜,用药邪诡,背后是否受人指使?若德都“醒来”却成了傀儡,或永远沉睡,局面同样万劫不复!
他只能将这柄淬毒的双刃剑死死攥在手中,忍受着日夜的灼烧。
内室帘后,舍王大妃跪在桌前,手中虔诚,低声念诵着,面容憔悴,眼中充满了对次子德拉曼近乎盲目的信任和对长子垂死的哀伤。
“曼儿……是念着骨血的……他不会害他亲兄长……定是下面那些黑了心的东西在撺掇……他也不会反了祖宗基业……”
喃喃自语,试图用母亲的本能和血缘的纽带,编织一张脆弱的网,来隔绝殿外那呼啸而来的腥风血雨。
这份自欺欺人的“信任”,在章干耳中,无异于催命的丧钟!
章干心中警兆刺骨!
他戎马一生,历经无数权谋倾轧,直觉比最敏锐的猎鹰更甚!
德拉曼的獠牙,早已不再掩饰!
落雨隘、渡水关的易主,虽无明证直指德拉曼,但这等雷霆手段,精准狠辣,绝非流寇或外敌所能为!
这分明是磨刀霍霍,只待时机!
逼宫篡位,只在呼吸之间!
他绝不相信什么手足情深!
权力面前,亲情薄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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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让德拉曼踏着血泊登上王座,以其睚眦必报、刻薄寡恩的秉性,他们这些德都的旧臣、拥趸,必将被连根拔起,满门诛绝!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是你死我活的零和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