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飞虎队的几个人则显得更为疏离,他们用的装备明显更“洋气”,彼此间用粤语夹杂着英语交流,声音不大,但那姿态无形中划下了一道界线。
他还隐约听到那两边传来的零星议论。
“赣江队今年换了个新队长?就那个罗飞?看起来很年轻啊…”
“听说以前是…街面上混出身的?能行吗?”
“去年咱们虽然没打好,但好歹经验在,今年他们换了个生瓜蛋子,怕是…”
言语间的轻视,毫不掩饰。
罗飞心中冷笑一声。隔阂?
他感觉到了。
魔都队的自矜,飞虎队的优越,以及对他们这支由“街溜子”带领的赣江队的不看好。
但他罗飞根本无所谓。
他混迹市井多年,早就明白一个道理,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嘴上说得天花乱坠,不如赛场上见真章。
“爱怎么看怎么看去,”罗飞当时就对陈凡和伍沛雄撇了撇嘴。
“今年有老子带队,他们就在旁边看热闹好了。打好打坏,各凭本事。”
他压根没把其他两队的态度放在心上,也对秦飞鹏口中的“魔鬼训练”缺乏直观概念。
回到分配给自己的床铺,他倒头就睡,心里甚至还在盘算着训练时怎么偷点懒,怎么用取巧的办法过关,根本没把后续的严酷训练当回事。
……
直到此刻,凌晨四点,被哨声惊醒,被教鞭指着鼻子痛骂,罗飞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天真可笑。
罗飞的脸涨得通红,血液轰隆隆地往头顶冲,那股在市井间摸爬滚打养成的、不受管束的戾气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他死死盯着秦飞鹏,拳头在身侧攥得咯咯作响,但残存的清醒告诉他,眼前这个人是教官,是上级,动手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报告教官!”
罗飞的声音因为压抑着怒火而显得有些生硬。
“我没学过怎么迭这劳什子“豆腐块”!在队里,没这规矩!”
秦飞鹏的眼神瞬间又冷了八度,教棍“啪”地一声敲在罗飞的床架上,震得铁架子嗡嗡作响。
“没学过?现在就是第一课!在雪豹,在我的地盘,我的话就是规矩!捡起来,重新迭!按照标准,一步、一步、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场针尖对麦芒的较量。
罗飞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猛地弯腰,一把捞起散落的被子,重重摔在床板上。
他回忆着之前陈凡的手法,又顺着被面上那几道明显的旧折痕,试图快速复原。
他的动作带着明显的不耐和敷衍,几下就把被子拢成了一个大致有棱角的方块,虽然远不及标准,但比起刚才那团“烂泥”已经好了太多。
“报告!迭好了!”
罗飞梗着脖子,声音硬邦邦的。
秦飞鹏甚至没有走近细看,只是用教棍远远一指,语气里的寒意能冻死人。
“罗飞,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还是在玩大家来找茬?我让你一步一步按标准来,你这是在干什么?糊弄!彻头彻尾的糊弄!”
“我不会!”
罗飞几乎是吼了出来,他受够了这种吹毛求疵。
“我就是这么迭的!在赣江,我们能抓贼破案就行,没人管被子是不是豆腐块!”
“好!很好!”
秦飞鹏怒极反笑,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他猛地跨前一步,几乎与罗飞鼻尖对着鼻尖,两人之间弥漫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不会?
那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服从!什么叫军人的天职!现在,我命令你,立刻!马上!学会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