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一套剪裁合体的奥布军军官制服,衬得他身姿挺拔。
他看起来和自己年纪相仿,或许稍大一些,但身上那股沉静从容的气质,却远超他应有的年龄。
「…你是玛尤?飞鸟吧。初次见面,我是夏亚?拉?弗拉达。」
他的声音打破了这凝固般的寂静。声音很好听,如同大提琴在中音区奏响的旋律,沉稳而悦耳。
直到这个声音将她的意识从失神的深渊中打捞上来,玛尤才猛然惊醒。
她发现自己正以一种近乎失礼的方式,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的脸看。
「啊…那个————我、我是玛尤?飞鸟!请多多指教!」
一股热流瞬间涌上脸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和耳朵正以惊人的速度升温。
她慌乱地低下头,视线死死地钉在自己穿着住院服的脚尖上,仿佛那里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大声说出了这句话,伴随着一个用力过度的鞠躬。
玛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请多多指教”些什么,这句在初次见面时使用的标准敬语,在此刻的场景下显得无比突兀和滑稽。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乱跳动的声音。
而被她用这种奇怪方式打招呼的少年——夏亚,只是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那弧度里似乎包含着一丝笑意,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果然,她刚才在哭。
夏亚的目光在玛尤低垂的头顶和微微颤抖的肩膀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
他一边用温和的语气对她说「把头抬起来吧」,一边在心里平静地得出了结论。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他依然能清晰地看到她眼角未来得及完全擦干的湿痕,以及那明显红肿的眼眶。
这是理所当然的。
失去了父母,连唯一的兄长也生死未卜——或者说,以当时战场的惨烈程度来看,死亡的可能性远高于生还。
在这样被连根拔起的绝望处境下,她没有彻底崩溃,还能强撑着站起来,试图整理仪容来迎接一个素未谋面的访客,这份心性本身,已经超出了她这个年龄应有的坚韧。
他向前走了几步,随手关上了病房的门,隔绝了走廊里明亮的光线和来往人员可能投来的视线。
房间内的光线重新变得柔和而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