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拿马的那些士兵,他们的行为,不正是父亲那种极端思想在战场上的体现吗?
当仇恨压倒了理智,当复仇取代了正义,那么士兵变成屠夫,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够了!”伊扎克突然低吼一声,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别再说了,迪亚哥!”
他不是在对迪亚哥发火,更像是在对自己嘶吼。
他无法接受,也不愿接受迪亚哥所描述的这一切。
因为一旦接受,就等于承认他所为之自豪、为之战斗的ZAFT,其内部已经开始腐化。
他所坚信的“正义”,已经出现了裂痕。
“为什么不能说?”迪亚哥迎着伊扎克的目光,毫不退缩,“因为那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真相’吗?伊扎克,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把头埋在沙子里,以为只要高喊着‘为了PLANT’,我们所做的一切就都是正确的!阿拉斯加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联合军用‘独眼巨人’把我们和他们自己的部队一起蒸发掉!而我们呢?我们在巴拿马对放下武器的人开枪!这到底……这到底算什么!?”
“那不一样!”伊扎克反驳道,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联合军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懦夫!而我们……我们只是在清除必须被清除的敌人!”
“是吗?”迪亚哥的脸上露出一丝悲哀的笑容,“那么,谁来决定,哪些人是‘必须被清除’的?是评议会吗?是前线的指挥官吗?还是说,是每一个拿起枪的士兵,凭着自己的好恶来决定?如果一个自然人,他只是一个被征召入伍的普通人,他不想战斗,他只想回家,当他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的时候,我们也有权力去‘清除’他吗?这和‘蓝色波斯菊’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伊扎克几乎是吼了出来,但他自己似乎也无法清晰地说出区别到底在哪里。
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内心的信念正在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
阿斯兰默默地听着两人的争论。迪亚哥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像锤子一样,敲打在他自己的心上。
敌人是什么?正义是什么?
为了守护而战,但如果守护的方式,是让自己变成自己最憎恨的模样,那这份守护本身,是否还有意义?
他想起了在奥布的那场战斗。
他想起了姬良。
那个曾经的朋友,如今的敌人。
基拉为了守护奥布而战,为此不惜与自己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