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影在狭长的走廊里,被拉得又细又长,像一个孤独的剪影,决然地走向那片未知的黑暗。
阿斯兰萨拉正在拼命地,努力地,想要做到这一点。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
是的,不再迷惘了。
他告诉自己,迪亚哥所看到的,伊扎克所愤怒的,自己所痛苦的,这一切问题的根源,其实都指向同一个答案。那就是战争还没有结束。
只要战争还在继续,巴拿马的惨剧就会在别处重演,赫利奥波利斯的悲伤也会一次又一次地发生。
无论是个别人的暴行,还是“正义”行动下的附带牺牲,都是名为“战争”的这颗毒树上结出的不同果实而已。
想要终结这一切,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地结束战争。
而结束战争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取得胜利。彻底的,压倒性的胜利。
为了这个最终的“善”的结果,过程中的“恶”是否可以被容忍?
甚至,被主动选择?
他想起了父亲帕特里克萨拉。那个男人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父亲的逻辑正是如此。为了守护PLANT,为了给血色情人节复仇,为了调整者的未来,一切手段都是必要的,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在这个逻辑下,没有无辜的自然人。
过去,阿斯兰厌恶并抗拒着这种思想。
他认为那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偏激。但现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战斗,目睹了一场又一场的悲剧后,他发现自己似乎正在被推向同样的方向。
不是出于仇恨,而是出于一种想要尽快结束这一切的、近乎绝望的渴望。
所以,他选择不再去思考对与错。
赫利奥波利斯是错的吗?
是的。但那是为了夺取能够扭转战局的兵器。
巴拿马的虐杀是错的吗?
是的。但那或许能彻底瓦解敌人的抵抗意志。
放弃维多利亚,牺牲那里的守军是错的吗?
是的。但那是为了保全主力,赢得最终的本土保卫战。
他告诉自己,不要再用天真的道德标准去评判战场上发生的一切。
他没有资格去迷惘,也没有时间去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