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真下意识地回应。
克鲁泽站在门前,离离开这里只差一步之遥。
他没有回头,背对着真,仿佛这个问题只是随口一提。
他的身影被门口的光源勾勒出一个清晰的轮廓。
「你,不恨这个不讲理地、夺走了你挚爱家人的世界吗?」
又来了。真心里想着。
那个问题,如同带着冰冷温度的探针,穿透了之前所有关于战争、政治和憎恨连锁的宏大叙事,直直地刺向了他内心最深处、最柔软也最疼痛的地方。
这一次,没有了那温和的笑容作为缓冲,克鲁泽的声音变得平静而具有穿透力。
那股无形的力量再次将真笼罩,将他的意识从房间里抽离,强迫他去面对这个终极的质问。
真开始思考着克鲁泽的问题。
不,甚至不需要思考。
那种事——————还用问吗。
「我恨。」
他的回答几乎没有犹豫。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当然恨了。怎么可能不恨。
那一天,那场突如其来降临的战火,如同一个贪婪的恶魔,在一瞬间就夺走了他所拥有的一切。
他的家,他的日常,他的未来,还有……他最重要的家人。
无论是将战争带到奥布的扎夫特军和地球联合军;抑或是那个标榜中立,却最终没能保护好自己国民,没能保护好他的家人的奥布政府——————所有的一切,所有与那场悲剧有关的人和事,他全都恨。
恨到想要将这个世界都撕碎。
「是吗。那么——————」
克鲁泽的声音拉得很长,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在引导着什么。
引导他将那份纯粹的恨意,化为更具体的、某种他所期望的东西。
「但是。」真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动,「那样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