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沙滩上投下两人交叠的影子,远处潮水漫上来,又退下去。何时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搭在德丽莎腰间,布料下能摸到她凸起的脊椎骨——比上次抱她时又瘦了些。
“所以……”德丽莎突然松开手,在何时来得及反应前用力揉了揉他的脸,把他英俊的五官挤成滑稽的形状,“不准再偷偷喝酒!不准再半夜跑来海边!更不准——”她的声音突然哽住,碧蓝的眼睛在月光下泛起水光。
“不准碰那些东西……那些会毁掉你的白色粉末……”她的声音非常严肃而且认真。
“我曾经答应过月下要照顾好你们父女,但如果你敢用这种方式逃避……”
“看我不打断你的手!”
何时在她肩头闷闷地“嗯”了一声。德丽莎突然捏住他耳朵:“现在,背我回去。”指了指被海浪卷走的拖鞋,“你害我丢了鞋,那可是限量版吼姆拖鞋。”
当何时弯腰背起她时,德丽莎的下巴搁在他发顶:“好重的酒气……”嫌弃的语气里藏着笑意,“下次再喝醉……”
“不会有下次了……”
何时背着德丽莎走在回去的路上,海风渐渐吹散着酒气。德丽莎趴在他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和脚步。
借着月光凝视着何时棱角分明的侧脸。她的指尖轻轻抚上那片泛红的掌印——那是她盛怒之下留下的掌印,此刻在冷白月光下也格外明显。
指腹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片发烫的皮肤。
“疼吗?”她的声音很轻。
何时微微偏头,红肿的脸颊蹭过她的掌心,随后又转回去:“嗯。”
看得出来那一下她是真的很生气——何时还是第一次见德丽莎发这么大的火,甚至动手打人。
平日里总是温和待人的学园长,此刻却在他背上气鼓鼓地嘟囔着:“活该,让你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但她的动作却与语气截然相反,指尖温柔地描摹着那片微微红肿的轮廓,像是在确认自己下手的分寸。月光下,德丽莎的睫毛轻轻颤动,眼底的怒意早已被心疼取代。
“下次再这样……”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手指却依然轻柔地抚在他的脸颊。
……
“等会儿你去我床上睡吧。”何时默默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只是还带着些许喘息。
“什……?”德丽莎反应过来,猛地一颤,摸着他脸庞的手骤然贴紧,“你、你突然说什么胡……”
“~呵……”何时无奈轻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后背传来,“你在乱想什么?”他稍稍侧头,月光照亮他的眼角,“我身上酒气太重,怕熏到何月。”
德丽莎的耳尖渐红,恼羞成怒地捏紧他肩膀:“谁、谁乱想了!”她突然用额头撞了下他的后脑勺
何时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德丽莎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过薄薄衣料传来,温暖而踏实。
“那孩子刚才做噩梦了,跑到我房间要和我睡……”何时的声音柔软下来。
“要是醒来发现身边没人……会失落的吧……”他顿了顿。“你去陪她睡吧,她一直很喜欢你。”
德丽莎把脸埋进他脖子:“……那你呢?”
“我睡沙发。”何时掂了掂背上的人,走向漆黑的别墅,“顺便反省今晚的失态。”
海风送来德丽莎闷闷的回应:“……活该。”但环着他脖颈的手臂却收紧了些。
德丽莎把脸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那你去我房间睡吧。沙发太窄了,你睡不舒服。”
何时脚步未停,只是轻轻摇头:“不用了。”
“为什么?”德丽莎抬起头,收紧环住他脖颈的手臂,温热的气息拂在他耳畔,“我又不嫌弃你。”
“还是算了……”
德丽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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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后,何时轻手轻脚地把德丽莎放下,指了指自己的卧室:“何月睡相不太好,可能会踢人。”
德丽莎抱起手臂,挑眉看他:“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照顾过琪亚娜的人。”
“在那之前——”德丽莎突然拽住何时的手腕,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袖。“让我先洗个澡。你的酒味都染我身上了,待会熏到何月怎么办?”
何时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好好,浴室在……”
“我知道在哪!”德丽莎耳尖微红,快步走向浴室,砰地关上门。水流声很快响起。
“德丽莎,柜子里有新的毛巾。”
“知道啦~”
她站在花洒下,任由水流冲刷着身体,思绪却飘向了今晚发生的一切。那个突如其来的吻,那些压抑已久的情绪,还有何时眼中终于浮现的一丝清明……
半小时后,光线从浴室门射出。德丽莎裹着何时宽大的浴袍走出来,发梢还滴着水。她一只手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浴袍下摆露出白皙的小腿。
“你这人……”她瞥见何时还在这里,顿时语塞,“……怎么还在这儿?”
何时倚在墙边,嘴角勾起一抹疲惫却温柔的笑意:“我也要洗啊。”他指了指自己身上还带着海水和酒气的衣服。
他自然地接过毛巾,动作轻柔地为她擦拭着湿漉漉的发丝。德丽莎微微一怔,但没有拒绝。浴室暖黄的灯光下,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地和谐。
“你以前……也经常这样帮月下擦头发吗?”德丽莎轻声问道。
“嗯。”他低声应道,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个简单的音节里包含着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有对月下的怀念,有对此刻亲密举动的无措,还有对德丽莎问题的微妙回避。
德丽莎也轻轻“嗯”了一声,感受着发间温柔的触感。何时已经放下了毛巾,正用梳子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
“德丽莎……”他的声音很轻,“谢谢你今晚……”
“不用谢。”德丽莎打断他。
她转过身,浴袍领口因为动作过大微微敞开,她直视着何时的眼睛。伸手整理了一下他还有些潮湿的衣领,“快去洗澡吧,你身上的酒味真的很重。”
何时笑了笑,转身走向浴室:“那交给你了。”伸手轻轻接过她手中的毛巾,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德丽莎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烫到般微微一颤。
浴室里还氤氲着热气,混合着德丽莎用过的沐浴露香气。
水声响起,德丽莎轻轻推开何时卧室的房门。月光下,小何月睡得正香。德丽莎轻手轻脚地躺下,把何月搂进怀里。孩子无意识地往她怀里钻了钻。
德丽莎温柔地拍着她的背。
——
何时从浴室出来时,发梢还滴着水珠。他随手用毛巾擦了擦。
来到客厅,抬眼便看见沙发已经被铺成了临时床铺——德丽莎不知何时从柜子里翻出了干净的床单,甚至还细心地放好了枕头。沙发旁的茶几上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蜂蜜水
浴室门缝里漏出的暖光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金线,与卧室门缝下透出的银白月光光丝相系。何时捧着蜂蜜水坐在沙发边缘。
何时盯着主卧,这是月下离开后,这个家第一次同时拥有两种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