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与司马懿商议军务时,他隐约感受到司马懿那双细长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审视,心中便隐隐不安。
而且,魏延还察觉到自己身边被安插了一些陌生的面孔。
一些原本需要他过目的日常军务,也开始绕过他,直接呈报给司马族中之人。
这种无形的疏远和监视,比任何当面斥责都更令人窒息。
“兄长,你还看不明白吗?”傍晚,魏延的堂弟、担任其亲卫队长的魏平寻了一个机会来到了魏延身边。
他屏退左右后,脸上满是焦虑和愤懑,凑到魏延身边。
压低声音说道:“兄长,司马懿如今已是惊弓之鸟,看谁都觉得要拿他的头去领赏!我们这些外姓将领,在他眼里比汉军更可怕!”
魏延烦躁地将酒碗顿在案上,眉头紧皱,闷声道:“元猛休得胡言!主公……他只是形势所迫,……谨慎些也是应当。”
“谨慎?”魏平冷笑一声,凑得更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呵呵,兄长!可还记得文仲业怎么死的?说是力战殉国,可当时身边都是主公的亲兵!霍仲邈守北门,血战到底,为何迟迟等等不到援军?”
“兄长,你西门血战,可有一兵一卒来援?兄长骁勇善战,名声在外。你说司马懿夜里睡得着觉吗?他会不会觉得,留着你在身边,对于他这颗值万金的头颅是个天大的祸患?”
魏平的一番话,瞬间戳中了魏延内心最深的疑虑。
他想起文聘死讯传来时司马懿那过于平静的表情,想起霍峻战死后军中流传的“弃子”传言。
再联想到近日自己遭受的无形冷遇和监视,一股寒意夹杂着怒意从心底升起。
他魏文长自问投效司马懿以来,冲锋陷阵,从无二心,如今却落得如此猜忌!
“况且,”魏平见魏延沉默,知他已经心动。
眼珠一转,继续煽风点火道:“如今我们困守这弹丸之地,外无援军,内无粮草,军心离散。跟着他司马懿,只有死路一条!就连那些鹿门山学子见势不妙都跑路了。”
“唐王势大,天下归心已是必然。兄长勇冠三军,若此时弃暗投明,献上投名状,何愁不能搏个封侯拜将的前程?难道真要给司马懿陪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