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明察,定是哪里弄错了……”

“弄错?”市令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目光锐利如刀,“账目白纸黑字,岂容狡辩?”

他猛地一挥手,如同劈下无情的铡刀,“还等什么,拿下!”

别看第一回那些胥吏和武侯声音喊得响亮、动作唬人,其实行动并不快。

主要他们被匆匆召来,不知市令打的什么算盘。

寻常来看的话多是警告一番,捞些好处,罕有真正拿人的时候。

但如今接连两次下令,语气又斩钉截铁,他们立时收了试探的心思,快步上前。

他们哪里知道,别看市令此时一副严厉神色,其实自己心里头也打哆嗦。

谁懂啊?正在衙门“兢兢业业”办差,突然得到了璇玑卫的密令,差点没把他吓死。

凤京三品以下官员根本不需要请旨,他这个小小六品官,若是犯在璇玑卫手上,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吴市令是半点没敢耽搁,用最快的速度召集人手、匆匆赶至此处。

至于这勤德商会有什么猫腻、何德何能被璇玑卫盯上,他根本不管,也不会去问。

只在心中祈祷,千万别牵扯到他的头上就好。

胥吏武侯们知晓了市令的态度,如狼似虎地扑出。

食肆门口那半人高的酒瓮被粗暴推倒,哗啦一声巨响,酒液混着碎裂的陶片肆意横流。

杂货铺里,一筐晒得半干的红枣被整个掀翻,果子滚落一地。

哭喊哀求声、碎裂声、呵斥声瞬间撕裂了午后的慵懒。

商会自老掌柜往下,到织娘小厮,根本无人敢反抗,纷纷被缉拿。

“祖父!”布庄里骤然冲出一个穿杏红半臂的年轻绣娘,正是老掌柜的孙女儿。

此时脸上血色尽褪,不顾一切地想去搀扶瘫软在地的祖父。

一个身材高大的胥吏正扯着老掌柜的胳膊要将他拖起,绣娘扑过去阻挡,情急之下推了那胥吏一把。

“反了你了!”胥吏勃然大怒,反手一个耳光重重掴在绣娘脸上。

那清脆的响声,压过了满院的嘈杂。

绣娘被打得整个人都懵了,鬓发散乱,一缕鲜红的血丝从嘴角蜿蜒而下。

她踉跄着后退,撞在倾倒的木架上,架子上仅剩的半匹轻容纱被扯落。

杀鸡儆猴之后,一切都非常顺利,很快便将上下二十几口全部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