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番外(付蓉砚篇)

八十年代初,临时工越来越难做,厂子倒闭、裁员,我有时候一个月赚不到十块钱。

在我焦虑着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后知后觉发现风似乎都变了向。

县城集市上,那些推着小车卖包子、炸油条的,一天下来,听说比上班的正式工赚的还多!

我看得心头火热,觉得我也能干的了。

江卫东赚的工资,除了每个月交给婆婆的十块,我全都存起来,留着给俩孩子将来用,不能碰。

我咬牙用缝纫机给人改衣服攒下的钱,置办了些简陋的家当:

一个旧汽油桶改的大炉子,一口黢黑的大铁锅,几摞粗瓷碗,还有一块写着“付记早点”的硬纸板。

天不亮,我就得在后院冰冷的灶房里忙活。

发面、剁馅、烧旺炉火,然后江卫河会帮着我一起,推着推车上街。

第一锅热腾腾的包子出笼,白汽混着肉香吸引着赶早市的、上班的路人。

一枚枚带着体温的硬币、粮票递过来,换走一个个宣乎的包子,我跟江卫河都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心、踏实。

就在我的小摊渐渐有了起色时,才发现婆婆那边的动静更叫人咋舌。

她不知用了什么神通,竟在县城北门里盘下了铺面。

那铺子开张那天,鞭炮震天响,穿着白围裙的店员进进出出,玻璃柜台里摆满了金黄油亮的槽子糕、扭着麻花劲儿的枇杷梗、沾着黑芝麻的桃酥。

那香气隔着半条街都能闻见!

婆婆的生意红火得不得了,听说还招了好几个手脚麻利的亲友当帮工。

看着婆婆店里那些穿着干净围裙、按月拿工钱的人,我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那天收摊后,我特意回家去了一趟前院儿。

在前院徘徊了很久,我才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主动跟婆婆搭话。

“妈,”我声音有点发干,“你这还缺人手不?看我行不行?我能吃苦,啥活儿都能干!”

说完这话,我垂下眼,不敢看她,心怦怦直跳,等着她拒绝。

我是真的想有个基本工资做保证,早餐摊赚的毕竟忽高忽低,我其实挺害怕折腾一顿,白白浪费了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