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山那天,”他喘着气,声音断断续续,“听见师父在祠堂里对祖师爷牌位说……若有朝一日,双生血脉相融,寒川剑谱与药王谷心法合一,便是武林浩劫……”
凌雪突然拔剑出鞘,寒光映着她含泪的眼:“你闭嘴!我不准你这么说师父!”剑尖直指沈砚之的咽喉,却在离他寸许的地方停住——她看见他胸口的血迹里,露出半截玉佩,那是当年离山时,她偷偷塞进他行囊的平安佩。
沈砚之望着悬在颈间的剑,忽然笑了,笑得眼角沁出泪来:“雪儿,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次练寒川剑法冻僵了手,是我把你的手揣进怀里暖着?你记不记得,霜儿偷喝了师父的药酒醉倒在桃树下,是我们俩抬着她回房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像重锤敲在姐妹俩心上:“我守在山门外那夜,听见你们在院子里哭。霜儿说要去找妹妹,雪儿说要等姐姐……可你们谁都不知道,师父就在门后站着,手里攥着能让你们解开心结的药,却终究没敢送出去。”
凌霜猛地蹲下身,捡起那两截断剑穗。冰蓝丝线的珍珠上,还留着细微的牙印——那是凌雪换牙时,总爱抱着剑穗啃。暖红丝线的枫叶背面,有个歪歪扭扭的“霜”字,是她初学写字时,偷偷刻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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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被岁月磨得模糊的细节,突然像还魂草的露珠般,折射出被忽略了十年的真相。
她们自幼争强好胜,凌霜总嫌凌雪练剑时太狠,凌雪总笑凌霜制药时太柔。可每次凌霜被毒蛇咬伤,都是凌雪不顾危险吸出毒液;每次凌雪练剑走火入魔,都是凌霜守在床边喂药七天七夜。师父总说她们是天生的对头,却又在每个冬夜,让她们睡在同一床被褥里互相取暖。
“他不是怕我们联手……”凌霜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剑穗上的磨损处,“他是怕我们走不到联手的那一天。”
寒川剑谱与药王谷心法本是一体,就像她们的血脉,看似相悖,实则同源。师父故意让她们分离,故意让她们猜忌,或许只是想让她们在历经磨难后,真正明白“合则生,分则亡”的道理。
沈砚之望着突然相视而笑的姐妹俩,胸口的剧痛似乎减轻了些。他想起离山后这些年,每次午夜梦回,总能听见她们在后院练剑的声音,一个清越,一个沉稳,像琴瑟和鸣。那时他以为是幻觉,现在才明白,有些羁绊,从出生那天起,就刻进了骨血里。
凌雪忽然将长剑收回剑鞘,走到沈砚之面前,弯腰扶起他。她的动作还有些生涩,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师兄,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