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索着下了床,借着幽暗的烛火,赤足走到桌边。
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水,一口灌下,凉意顺着喉咙直达肺腑,瞬间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将心头的躁动勉强压了下来。
“姑娘?”桑若听到屋里细细碎碎的声响,披着衣服来到内室。
却见本该在床榻上的人,竟已穿戴整齐,正坐在梳妆台前。
江晚卿见桑若进来,“快过来帮我盘起来。”
“夜都深了,姑娘要去哪?”桑若惊疑地问着,却还是上前,用一根素簪子仔细地将那头乌发挽起。
江晚卿的眸光晃了晃,语气飘忽,“我睡不着,就在这院子里走走,透透气,你不用跟来。”
桑若哪能放心,给江晚卿系好斗篷,又塞了个暖炉在她手里,才匆匆去暖阁里穿穿上厚衣,拎着豆灯紧紧跟了过去。
甫一出门,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气扑面而来,江晚卿猛地打了个寒噤,刺骨的风吹得灵台都好似清明了不少。
绣鞋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姑娘。”桑若出门见了,急忙小跑过去,“去廊下走走吧,这院子里积了这么厚的雪,再打湿了鞋袜,身子才刚好些,可经不起......”
江晚卿扯了扯嘴角,“江南见不到这般大的雪,眼下无人,就让我玩耍一番?”
桑若喉头一哽,叹息一声,默默闭上了嘴,退到一边。
心里却泛起酸涩,夫人还在时,姑娘便是这般,自由自在地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夫人没了,姑娘几乎是一夜之间长大了。
也再没了可以撒娇的人。
受了那么多苦,以为来了京都总算可以苦尽甘来,却还是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江晚卿脚步不停地走在雪地中,绣鞋早已湿透,一片刺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上来。
可她不想停下。
她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在与萧祁亲吻之后,为何对他的爱会浸入骨血。
躺在床榻上,也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
这倒也罢了,可她几乎无法思考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