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玩!”
水形团雀似乎认出了棋盘上的字,发出一个模糊但雀跃的音节,扇动着翅膀飞到棋盘边缘,水滴构成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风格迥异的画像。
莫洛斯在棋盘前坐下,团雀立刻落在他手边。
那维莱特则站在他侧后方,静静观察。
游戏开始
水之棋的精髓在于对局势的精确认识,需实力、耐心和一点运气。
然而,卡特显然对此道并不精通。每当莫洛斯的手指悬在棋子上,团雀就会发出急切的“这!”“那!”或者意义不明的咕噜声,小翅膀扑棱着指向某个方向,试图“指导”。
莫洛斯会顺从地将棋子导向它指的方向。
结果往往是灾难性的——直接将己方的棋子尽数团灭,引来旁边围观小孩的哄笑。
“啊…掉…”
团雀看着滚落桌面的“棋子”,发出一声沮丧的叹息,水滴构成的身体似乎都黯淡了一瞬。
那维莱特安静地看着。
小主,
看着莫洛斯一次次因团雀的“指挥”而走出明显不利的“臭棋”,看着他精心布局的优势瞬间化为乌有。
按照常理,即使是再温和的人,面对如此“猪队友”的连累,也难免会流露出些许无奈或懊恼。
然而,当莫洛斯又一次因为团雀的突然“建议”而痛失好局,导致代表他们的旗帜被对手无情折下时,那维莱特的目光从棋盘移向莫洛斯的脸。
他怔住了。
没有懊恼,没有不耐,甚至没有一丝遗憾。
莫洛斯侧着脸,看着那只因“失败”而有些蔫蔫地蹭着他手指的小团雀,嘴角扬起的是一个无比纯粹、毫无阴霾的笑容。
那双总是承载着无数秘密的眼眸,此刻亮得惊人,如同被晨露洗过的星辰,里面盛满了温柔、纵容,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而宁静的喜悦。
那笑容点亮了他略显苍白的脸庞,仿佛驱散了所有沉郁的过往。
————
时间悄然回溯至昨夜,水仙十字院那间弥漫着旧书与水汽的院长室。
莉利丝讲述完关于雷内人格碎片和卡特意识的故事,室内陷入一片饱含复杂情感的寂静。
莫洛斯指尖感受着小团雀依恋的轻蹭,目光望向莉利丝胸口那团守护着雷内人格的水光。
“莉利丝,雅各…深渊已经注意到你了,他迟早会再次回到这里,无论对这些孩子还是对你来说,都是威胁。”
莉利丝的眼神也带着忧虑。
“亲爱的莫洛斯,你说得对。可是…我能想到的只有继续守护他们,用我的力量滋养他们…”
莫洛斯慎重的取出一个物件。
那是一个造型古朴的琉璃小瓶,瓶身流淌着温润内敛的微光,里面似乎盛放着某种非水非雾、蕴含着奇异生机的液体。
“灵露。”
莫洛斯将小瓶托在掌心,“源自雷穆利亚王朝的遗宝,他们曾用它承载意识,跨越了漫长时光。它能成为意识体最稳固的‘容器’。”
同样,斯库拉也曾利用灵露塑造躯体,做到在枫丹庭行走。
莉利丝和那维莱特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小小的瓶子上,团雀卡特也好奇地飞近,绕着瓶子盘旋。
“但是。”
莫洛斯话锋一转,眉头微蹙,“雷内留下的只是一道脆弱的人格印记,卡特虽完整但也失去了人类的身体。他们恐怕无法像斯库拉那样,立刻掌控灵露,并维持其存在。”
短暂的沉默后,那维莱特清冷的声音响起。
“是的,你的顾虑合理。人类意识脱离躯壳,尤其是不完整的意识,需要强大的外部力量作为支撑点和引导。”
对雷穆利亚王朝来说,这股力量来自神王编织的乐章,对斯库拉来说,这股力量来源于其本身高于人类的精神力。
微微抬手,掌心向上,一小团纯净至极的水元素在他指尖凝聚、流淌,仿佛蕴含着枫丹庭所有水脉的律动。
“灵露需要持续而稳定的力量滋养,才能维持其作为‘容器’的活性。依附其中的意识体,更需要一个庞大而稳固的‘载体’来锚定自身,避免消散。”
莫洛斯几乎是立刻接口。
“可以——”
就像斯库拉那样将承载它意识的灵露融入自己体内,眼下相同的情况,这是莫洛斯能想到的最好方案。
然而,那维莱特却摇了摇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否决。
“不,这并非最优解,也非必要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