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是一把钝刀,轻轻刮在严嵩心上。
他眼眶微热,却不敢抬头,生怕皇帝看见他眼中的湿润。
“说吧。”嘉靖的声音重新恢复平静,“陈恪当街殴伤官员,你怎么看?”
严嵩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年轻人之间的事,本不算什么大事,私下打打闹闹也就罢了。但皇城之中,天子脚下,若放任不管,岂不让人觉得圣上不施教化?反倒有损圣上名声。”
嘉靖“嗯”了一声,不置可否,转而看向徐阶:“徐卿,陈恪是你的学生,你怎么看?”
徐阶伏地,声音沉稳:“回皇上,陈恪虽是臣的门生,但更是天子门生,理应为读书人表率。此事……确实是他鲁莽了。”
嘉靖忽然笑了。
那笑声很轻,却让两位阁老同时绷紧了脊背——他们太熟悉这种笑了。
每当嘉靖露出这样的表情,就意味着他心中已有决断,而臣子们猜不透的,才是最危险的。
“依大明律,当街殴伤官员,该当何罪?”嘉靖慢悠悠地问道,指尖轻轻敲击案几。
徐阶的额头沁出一层细汗,低声道:“杖八十,流三千里。”
严嵩的耳朵动了动。
他从嘉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悦——皇帝并不想重罚陈恪。
电光火石间,严嵩已然权衡利弊,开口道:“皇上,陈恪才华横溢,屡立大功,若因一次犯错便如此重罚,未免寒了天下士子之心。老臣以为,他年轻气盛,需多加历练,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