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的独眼微微眯起,像毒蛇盯上了猎物:"袁侍读此言差矣。陈恪在浙江漕政一役,既不得罪皇上,又给足了清流面子,连我父亲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手腕。"他转向朱载圳,"殿下,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袁炜冷笑一声,三缕长须微微颤动:"小阁老未免太过抬举。陈恪不过是个会写青词的弄臣,靠着些奇技淫巧加上谄媚博得圣眷..."
"袁炜!"严世蕃突然暴喝,蟒袍金线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你可知陈恪在浙江时,连胡宗宪都称病避其锋芒?你可知他一手设计的钱粮交易所,让三百万两白银流入国库?"他步步逼近,独眼中的寒光刺得袁炜不自觉后退,"你可知皇上为何要让他同时教导两位王爷?"
袁炜喉结滚动,却倔强地昂着头:"下官愚钝,请小阁老明示。"
严世蕃突然转身,对着朱载圳深深一揖:"殿下,臣有一策。"
朱载圳急忙扶起他:"东楼但说无妨。"
"待之以师礼,务必恭敬。"严世蕃一字一顿道。
室内霎时寂静,连烛火爆裂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
袁炜瞪大眼睛,手中的书卷"啪"地掉在地上。
朱载圳更是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东楼,你..."朱载圳的声音发颤,"你可知那陈恪与我有何过节?香皂生意之争,他让裕王赚得盆满钵满,却让我颜面扫地!更别提浙江漕政,你们严家..."
严世蕃突然单膝跪地,蟒袍下摆铺展如翼:"殿下!此一时彼一时也!"他抬头时,独眼中闪烁着令人心惊的决绝,"昔日勾践卧薪尝胆,终灭吴国。今日殿下若能暂忍一时之气..."
朱载圳踉跄后退,跌坐在太师椅上。
他机械地端起茶盏,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茶水洒了一身。
"殿下,"严世蕃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您可知皇上为何突然如此安排?"
朱载圳茫然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