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嘉靖连道三声好,声音清朗,带着久违的轻松,“朕就说嘛!天塌不下来!有诸位股肱之臣在,何愁难关不过?”
他踱步至御案前,信手拿起那柄温润的玉杵,往后轻轻敲击了一下铜磬,发出最后一声悠长的清鸣,仿佛为这场“圆满”的议事画上句点。
“赵卿,”嘉靖看向赵贞吉,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临危受命,调度有方,心系社稷,实乃干国之才!此策甚合朕意!解了朕心头之忧啊!”
赵贞吉深深叩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激动与压抑的兴奋:“臣惶恐!此乃臣分内之事,全赖陛下洪福齐天,圣德感召,方能使各省官员同心戮力!臣,不敢居功!”
嘉靖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向其他人,那笑意更深,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诸位爱卿,皆是我大明栋梁!今日能议出此等良策,同心同德,朕心甚慰!徐卿统筹有度,高卿忧国忧民,严侍郎……嗯,亦是从旁关切。靖海伯慷慨解囊,更是急公好义!皆是有功之臣!”
“皇上圣明!”
“陛下洪福!”
“臣等惶恐!”
阶下众人,无论心中作何感想,此刻都整齐划一地躬身行礼,山呼之声在精舍内回荡。
严世蕃强压下心头的嫉恨,挤出僵硬的笑容,跟着躬身。
徐阶迅速收敛了脸上的失态,重新挂上那副温润恭谨的面具,只是眼底深处依旧冰冷。
高拱咬着牙,闷声附和。
陈恪面色平静,依礼而行。
嘉靖享受着这“君臣和睦”、“共克时艰”的氛围,脸上笑意盎然。
他不在乎赵贞吉是如何“调度”的,不在乎那些官员的俸禄是否真的“自愿”缓发,不在乎地方藩库是否被掏空。
他在乎的,是这场迫在眉睫的危机,终于有人用“巧妙”的办法解决了,而且,没有动他宫用的一分一毫!
拆东墙,补西墙?只要能糊住眼前这个窟窿,让他的子民不至于立刻揭竿而起,让他的江山暂时稳住,让他的清修不受打扰,那就是好办法!
至于东墙拆了之后会不会塌?那是以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