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岸时,扑面而来的不是想象中的干燥,而是带着泥土腥气的湿润。楚昭宁踩着松软的沙地,发现脚下的沙粒竟在发光——不是归墟的蓝光,而是温暖的土黄色,像阳光照在刚翻过的田地里。不远处,几只沙鼠正拖着浆果跑来,将果实堆在他们脚边,然后对着引澜笛吱吱叫着,像是在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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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守土人的信使。”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沙丘后,他已经换上了整洁的褐纹长袍,腰间的青铜铃随着步伐叮当作响,“我叫石伯,是守土人最后的族长。”他对着楚昭宁手中的引澜笛深深鞠躬,“三百年前,土脉守护者为了镇压滞力的源头,将自己与地脉绑在一起,从此再没出现过,只留下预言说,当五脉信物齐聚时,会有人来解开这束缚。”
跟着石伯往荒原深处走时,楚昭宁发现那些龟裂的土地正在愈合——裂缝里冒出细密的青草,原本灰败的岩石上长出绿色的苔藓,甚至有几只彩色的蜥蜴趴在苔藓上晒太阳,看到他们经过也不躲避。“地脉的力量比我们想的更温柔。”她弯腰触碰一株草叶,草叶上的露珠滚落,渗入土中,激起一圈微小的光晕,光晕里竟浮现出模糊的人影,像是在耕种的农人。
“是地脉记忆。”石伯解释道,“土脉能记住所有在这片土地上生活过的痕迹,就像浪脉能记住水流的轨迹。”他指着前方突然出现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湖底沉着些锈迹斑斑的农具,“这里原来是守土人的粮仓,被滞力变成了盐碱地,现在地脉复苏,连湖水都回来了。”
湖泊中央的小岛上,立着块丈高的石碑,碑身刻满了古老的文字,顶端却缺了一角。楚昭宁认出那些文字与归墟珊瑚虫组成的文字同源,只是记录的不是兴衰,而是耕种的历法。“石碑在等什么东西。”她指尖的澜核贴近碑身,碑上的文字突然亮起,在地面组成个凹槽,形状竟与老药翁的镇岳果果仁一模一样。
老药翁将金色果仁放入凹槽,果仁瞬间融入石碑,顶端缺失的一角发出柔和的光芒,补全了石碑的轮廓。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石碑缓缓移开,露出下面通往地下的石阶,石阶两侧的壁灯自动亮起,火焰是温暖的土黄色,照亮了前方幽深的通道。
“这是通往地脉祭坛的路。”石伯的声音带着颤抖,“我祖父的祖父说过,祭坛下面就是镇岳之心,是土脉的核心,也是……当年守护者牺牲的地方。”他走在最前面,青铜铃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驱散了沉积的寒意。
通道尽头是座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央的高台上,悬浮着颗篮球大小的土黄色晶石,晶石表面缠绕着黑色的锁链,锁链上还残留着滞力的气息。晶石下方,有个穿着灰袍的人影被锁链穿透身体,钉在石台上,他的皮肤已经与岩石融为一体,只有胸口还在微弱地起伏,像是在沉睡。
“是土脉守护者!”石伯跪倒在地,泪水滴落在地,激起一圈圈土黄色的涟漪,“他还活着!”
楚昭宁刚想上前,那些黑色锁链突然绷紧,散发出刺骨的寒意,比归墟遇到的滞力残魂更浓烈。苏辰指尖燃起火焰,却被锁链弹开的黑气逼退:“这些锁链是滞力凝结的,跟守护者的生命力缠在一起,硬烧会伤到他。”
风澈展开羊皮卷,地图上的褐色线条在祭坛位置汇聚成漩涡,漩涡中心浮现出一行字:“力生于土,亦归于土。”他看向楚昭宁手中的引澜笛,又看了看苏辰的火纹、自己的风珀、女寻澜者的启明晶和老药翁的暖澜花,“五件信物能净化归墟的滞力,或许也能解开这里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