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笑,又出题考校了祝绍庭。
题目不难,但也超过了八岁孩子该掌握的内容,取的是尚书中的一段话。
祝绍庭不假思索,对答如流。
皇帝意外了,又连问了几个,祝绍庭都一一回答了。
皇帝道:“确实不同凡俗,是个聪颖的孩子。”
宋婉君一喜,成了!
平心而论,皇帝的问题不算难,毕竟这是近臣亲口说看重的弟子,又是个八岁孩子。
孩子初次面圣本来就紧张,皇帝真要问个难的,八岁孩子被考的哑口无言,秦瑞峰的面子也不好看。
皇帝没想让近臣下不来台,不过是卖个面子。
但是皇帝的一句点评,能让祝绍庭来日路途顺畅许多,陛下亲口赞了他的才学啊,这世间能面圣的人不多。
实际上,在场的人心中都清楚秦瑞峰说这件事,是把收祝绍庭为弟子的事情摆在明面上。
他们这些从祝相时期走来的人,亲身体会到了那时祝相的压迫感,相比后来只听说名声的后来者,他们更清楚祝相当年在朝堂中说一不二。
他们如今做了高官,亲手处置朝政,更加明白祝相的能耐,也更知道皇帝对祝相的提防。
现在收了祝相曾孙为徒,先在皇帝面前报备了,免得来日有小人在陛下告状。
至于这个小人会是谁?九成九就是面前的狗奴才薛忠了!
皇帝问完了,祝绍庭谢恩。
众人都以为皇帝要走了,皇帝忽然道,“谁给你取的名?”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乃是曾祖父祝文正公赐名。”
风拂过草场,皇帝久久无声。
皇帝对祝文瑞的情绪太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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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拥立他为帝,教导他为帝的人,他只在年节时见过先帝,登基后祝文瑞充当了他生命中的男性长辈角色,近乎半父的人。
他信赖、提防、畏惧的人,祝相才离去不到两年,有时候皇帝会觉得那个人还坐在定康府。
他给了祝文瑞文臣最高的谥号,文正。
但是他也打压了祝文瑞的党羽,让他的改革倒退,陷入停滞,毁了祝相倾尽半生做的事情。
祝文瑞忠心的不是他,是天下,这对于皇帝来说,无法容忍。
绍庭,绍,继也,有火种相传之意,尚书有言绍复先王之大业。
他离世前,是不甘的吗?是想要这个孩子继承他的衣钵吗?
这个孩子真的可以吗?
皇帝静静看着祝绍庭,从孩童稚嫩的面容上恍惚看见了那个在病榻上的老者。
他终于开了口。
“绍,继也,你来日要承继先人所愿,不坠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