俸禄如此之低,在发放之时还要大打折扣,打到骨折。
这点钱米,若是家中人口不多,只是用来养家糊口的话,还是勉强够用的,但当官为的是一个体面,有谁只是为了养家糊口的?
郭瀚在翰林院厮混了十年,七品的翰林院编修一职,是无数读书人梦想的职位,可他一年的收入,却只有四十五两俸禄再加几斤禄米。
就这点俸禄,够干啥的?
他一个外地人,在京为官,怎么也得租个像样的房子住,怎么也得养一两个佣人,那每个月起码要二三两银子,大半的月俸就没有了,这还不包括吃饭穿衣坐轿骑马。
还剩了些许碎银,要应付的地方却是太多了。
他还有父母需要供养,兄弟需要资助,妻子要买脂粉,儿子要上私塾,处处都得花钱,还有他郭家就出了一个进士京官,亲戚族人都指望着他接济……
读书人出息之后,一般都是“改个号,娶个小”,这一宗宗的,逼得郭瀚连小妾都不敢纳了,每个月剩余的那点碎银,就是掰成两瓣花都是不够花的。
这还不止,最大的支出是应酬,官场讲的是人脉,不去衙门坐班没关系,不去应酬却是万万不能的,你不应人家的局,你就被排除出局了。
可怕的是,随着人脉越来越广,应酬也越来越多,银钱也就越不够用。
为了筹钱,郭瀚不知道低头遮脸,跑了多少次当铺,以至于他出京外放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当铺赎出家当。
当官当到这份儿上,还想着维持体面,就只能借钱了。
向谁借呢?
京城不只是一个郭瀚,而是有无数个郭瀚,他们都是穷得叮当响的京官。
顺应而生的,就有专门给这些穷京官放贷的行当,这些放贷者被称为“赌子”。
为什么叫“赌”呢?
因为这些京官穷得铃儿响叮当,是家徒四壁的无产者,想得到收益,只能期待这些京官要么升调到油水衙门,要么外放到地方肥缺。
但这都是不确定的,好位置都眼馋,是苦是甜是肥是瘦,谁能说得定呢?
一旦收不回来打了水漂,你还不能动粗,人家是正儿八经的两榜进士,由不得你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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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赌中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赌子与官员达成的协议,是要“聘请”自己当随从,并且说明掌管衙门某事。